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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颜色也细细地要说一回,何大人是听得全神贯注,以后可以对着别人当谈资,何夫人觉得脸上陪笑得有些僵。
她再瞅如画一眼,这是小妾?她倒像正房太太。
以何夫人想,这是王妃有意为之。因为何夫人被何大人说动,一起来王妃面前哭求有妾,王妃才这样整治自己。
却不知道在真姐儿心里,是送给她的一个好机会。借着这个机会,真姐儿把和官员们之间的僵局解开。至于打发如画,倒不是最重要的。
赵赦这个人,要是丫头能上手,他就有无数通房。
佐哥儿带着丫头妈妈来到书房,大大咧咧地只到院门,就缩头缩脑起来。不仅丫头妈妈们看着好笑,就是小子们也嘻笑起来。
“父亲在哪里?”
“王爷不在。”
缩着的小脑袋立即伸长,小身子也挺直。重新恢复大摇大摆的佐哥儿,大步来找哥哥。天气冷,最近母亲总让穿上小靴子。
走廊上小脚步声“哒哒”而来,赵佑和沈少南各自坐好:“佐哥儿来了。”小子们打开门,门外站着一脸苦大仇深的佐哥儿。
先用眼睛对着哥哥看着,赵佑手里拿着书,正在念着;再看小舅舅,正襟危坐在执笔。这两个人,都像是没有看到佐哥儿。
“嗯咳!”佐哥儿点着小脑袋,骤然来个大声。
吓一跳的,是对他笑脸相迎的世子小厮。
赵佑不慌不忙露出笑容:“哈,你来了。”沈少南笑得和蔼可亲:“好久不见。”
佐哥儿摇着脑袋进来,爬到赵佑膝盖上捣乱:“让我看看这是什么书,大哥,你这几天哪里去了?”
“我全在家。”赵佑很无辜。佐哥儿举起小手揪他衣襟:“昨天父亲带母亲出去玩,佐哥儿要来找你玩,你不在房里,”再双手揪紧哥哥衣服,回身去指责小舅舅:“你也不在。”再回头瞪哥哥:“你的马不在,”再转过脑袋问小舅舅:“你的小子也不在。”
沈少南又笑得差一点儿要从椅子上摔倒:“他的马和我的小子,这能相提并论吗?非同一物种是也。”
门外沈少南的小子很委屈,我又不是马。
世子身上宝蓝色绣梅枝儿的衣服,经过佐哥儿这样扯来拉去,怀中掉出几个东西来。“叮叮当当”摔落在地上滚多远,那又白又红的样子,吸引了佐哥儿的眼珠。
“哎,这是我的。”世子很无奈,沈少南也有担心。小厮们急忙去捡,也不如佐哥儿快。小身子敏捷从赵佑膝盖上爬下来,嘴里嚷着:“我来,你们不许动。”
伏身到放香炉的高几下捡到一个,再找别的,就没有找到。“咦,明明看到有三个?”佐哥儿这样说着,人快要趴在地上拿眼珠子瞍地。
沈少南忍住笑,用自己衣摆盖住一个。赵佑也忍住笑,鞋底下踩住一个。佐哥儿找了半天没有,拿着手里这个来问赵佑:“这是什么?”
那脑袋上全是得意:“你不告诉我,我给父亲看。这是玩的吧?这不是玩的,怎么会放在怀里?”
“咳咳,这是,”赵佑清咳几声正要扯个假话出来,门外小厮们垂手悄声:“王爷回来,哥儿们快用功。”
赵佑编出来的假话一下子卡在嗓子里,差一点儿真的要咳嗽起来。伸长脖子见父亲身影行过院中,他旁边走的,是祖父和外祖父。
“嘘,快给我,我给买好东西吃。”赵佑脸上都变了色对佐哥儿低声要东西,旁边的沈少南,也吓得白了脸。
王爷教训世子,倒是不骂得凶,他是有不趁心的地方,抬手就打。赵佑昨天挨了两巴掌,就是功课上字写得不如父亲意。
要是依沈少南来看,赵佑的功课已经足够好。
虽然沈少南不挨打,可是见到这样气派,已经吓得不行。他在这里几天学业进步不少,全是吓出来的,沈吉安知道后,更是打定主意要把沈少南放在这里念书。
是以沈四少一听王爷回来,也是吓得不行。
佐哥儿还在挑着小眉头得意,嗓门儿还不小:“我告诉父亲去。”赵佑顾不得别的,把弟弟一把拦在怀中,捂着他嘴往外面看父亲不见,应该已经到了廊下,这才赤眉瞪眼地哄他:“千万别说,好弟弟。”
“好,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佐哥儿自以为得意,声音放低对哥哥说着。外面有脚步声,赵佑飞快把佐哥儿放在地上,双手放在书上,对佐哥儿轻声道:“要是让父亲看到你这时候来捣乱,也要打你。”
佐哥儿立即手忙脚乱,“扑通”往地上一坐,坐的同时不忘从桌子上随手取过一本书,按在地上就“哗啦哗啦”翻着装看书。
“我的书,”沈四少要急了,小手飞快的取走的,是他的书。
脚步声已到门外,赵佑目不斜视只对着自己的书,沈四少手急眼快又取一本来救急,再看地上坐着的佐哥儿,摇头晃脑翻得很是飞快。看上去,不知道哪一个学里用功的学生。
赵星出现在门口,见到佐哥儿这样,险些笑出声。忍住笑,对世子行个礼:“王爷让世子去,”再对沈少南道:“也让四少爷去。”
“那我呢?”佐哥儿几时受到冷落,他都不会喜欢。仰起面庞问赵星,赵星一脸恭敬:“您,还是在这里看书吧。”取过一个梅花凳子用袖子拂拂灰:“小王爷请坐这里,坐地下冰屁股。”
佐哥儿不介意:“我已经不穿露屁股裤子,坐地上也一样。”
赵佑和沈少南都要笑,坐在那里装翻书的佐哥儿,原来已经不用穿开裆裤。他们只迟疑这一下,就一前一后往隔壁而去。
赵赦喊他们来,只是问问功课,再就道:“为父就要往京里去,世子,你大了,你往军中去。”赵佑是欢喜得要跳起来,见父亲沉下脸,赶快压抑住喜欢,垂手道:“是。”
往军中去,是世子爷一直在想的事情。
童年时在军中渡过的美好时光,赵佑在父母亲不在身边时,是一遍又一遍地回想。
他只垂下手应过,又觉得不能表达心中的喜欢。哈腰撩袍上前跪倒在父亲膝前,这一次跪得很近,离父亲膝前只有半步。
“父亲,我在军中一定不坠父亲威名。”赵佑太喜欢,情不自禁说出来这句话。赵赦沉着的脸有了一丝笑容,同在房中坐着的赵老大人和沈吉安是哈哈大笑:“多么好的孩子。”
赵赦对着长子,也有一丝情绪流露。面庞虽然沉着,嗓音却是关切地道:“到了那里,一切听将军们的。赵吉赵祥陪你,你事事要听人劝,要多揣摩。展先生随你去,功课也不可以丢下。”
“是!”赵佑挺直胸膛答应,是欢天喜地。再来到祖父面前行礼:“回去告诉祖母,今年我虽然不能陪她和祖父过年,却是往军中去磨练。有佐哥儿呢,好东西都给他吧。”
门帘外“嗖”地伸进来一个小脑袋,佐哥儿也欢天喜地:“哥哥,你说的是真的?”这句话说过,小脑袋立即“嗖”地再缩回去,小脚步声跑得“蹬蹬”的,人也扬声在喊:“我看书去了。”
赵赦压根儿就没有笑,这有什么好笑的,孩子们就是这样不是吗?不过身为独子长大的安平王,总觉得一阵暖流在心里。他是独子,对于自己儿子们这样你亲我爱,是喜欢而不是觉得要笑。
赵老大人和沈吉安笑得又放声,听赵赦喊沈少南到身前,对他稍有两、三分霁色:“我对岳父说过,也同你姐姐说过,你同世子,一起到军中去。”
沈四少直接跳起来,他比赵佑要大上好几岁,两个人十分亲厚。正担心世子去了军中,他怎么办?听到这句话,沈四少直接欢呼雀跃,再才跪倒拜谢:“多谢王爷。”
回身来寻父亲:“我也能去。”
在赵佑嘴里,把能去军中说得好似能耐人才可以去,又有王爷的大捷在前面,沈少南心里一直把军中向往成全是英雄好汉的地方。
“去谢过亲家,”沈吉安又让儿子谢赵老大人。
赵赦把儿子再教训几句,沈吉安也教训过沈少南,让这两个人出去。沈吉安感叹地说了一句:“王爷手里,是能出息人。真姐儿要不是嫁给王爷,怎么会有这样出息?”
让沈少南也去军中,就是真姐儿先对父亲提出来。她当时是这样说的:“沈家理当壮大,成为诗礼大家。”
“岳父,真姐儿小时候,就应该有些不同?”赵赦内心的疑惑又被勾起来,真姐儿有时候表现得好似太有城府,而赵赦对沈家的人观察来去,没有发现他们有这样的特性。
沈吉安是年长,有经验,而沈少南,却比真姐儿当年差得远。真姐儿在沈少南这个年纪,还正在表哥身边装着天真无邪。
沈吉安一口否定:“她在家里,字也认不全。”赵赦心中哑然失笑,是啊,壹贰叁都认不全。
这疑问,只能再放在心中。
风呼呼吹过外面梧桐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赵赦微笑,真姐儿这个小丫头会掩饰她自己,想必是装了许多。
王爷在和父亲、岳父说回京的事情,隔壁是闹翻了天。赵佑一回来,佐哥儿就揪住他袍角:“驷马难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