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浪子 第二十六章 血海深仇 (第5/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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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生命。

叶开道：“我看到假扮老太婆的人，死在李马虎店里时才想到的。”

他眼前仿佛又出现了一片美丽的远景，一片青绿。

萧别离苦笑道：“你是不是早已想到了？”

这时风中已隐约有铃声传来，铃声清悦，笑声也同样清悦。

叶开道：“西门？西门春？”

丁灵琳已牵着那孩子向他走过来，银铃般笑道：“这次你倒真守信，居然先来了。”

他迟疑着，终于下了决心，一字字接着道：“因为你不姓西门。”

叶开微笑着，看着这孩子。

萧别离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们本是同一种人，但走的路不同，只不过因为你的运气比我好。”

看到这孩子充满生命力的脸，他就知道自己的信念永远是正确的。

叶开道：“这句话我懂，但你的意思我却不懂。”

他走上去，拉起这孩子的手，他要带这孩子到一个地方去，将这孩子心里的仇恨和痛苦埋藏在那里。

萧别离道：“一个人的姓，也不是他自己选的，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希望这孩子长大后，心里只有爱，没有仇恨！

叶开承认。

这一代的人之所以痛苦，就因为他们恨得太多，爱得太少。

过了很久，萧别离果然又叹息着道：“你当然早已想到我本不姓萧。”

只要他们的下一代能健康快乐地活下去，他们的痛苦也总算有了价值。

叶开在听着。他看得出萧别离已准备在他面前说出一些本来绝不会说的话。

石碑上的刀痕仍在，血泪却已干了。

萧别离道：“为什么？”

叶开拉着孩子的手跪下去，跪在石碑前。

叶开沉默了很久，才叹息着，道：“我什么也看不出来。”

“这是你父亲的兄弟，你要永远记着，千万不能和这家人的后代成为仇敌。”

萧别离却在凝视着他，慢慢地在他对面坐下，忽然道：“你看出了什么？”

“我会记得的。”

叶开很少这么笑的。他凝视着桌上的骨牌，并没有抬头去看萧别离。

“你发誓永远不忘记？”

一个人坐在灯下，正将骨牌一张张翻起来，目光中也带着种神秘而辛涩的笑意。

“我发誓。”

楼下不知何时也已燃起了一盏灯。

叶开笑了，笑得从未如此欢愉。

于是他支起了拐杖，慢慢地走了下去。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他嘴角忽然露出种神秘而辛涩的笑意，仿佛早已知道一定会听到这种声音。

“我想去找我爹爹和我姐姐，你带不带我去？”

洗骨牌的声音。

“当然带你去。”

酒杯已空，他正想再倒一杯酒时，就已听到从楼下传来的声音。

“你能找到他们？”

黑夜已来了。他用不着回头去看窗外的夜色，也能感觉得到。

“你要记着，只要你有信心，天下本没有做不到的事。”

寂寞的死亡，有时岂非也很甜蜜！

孩子也笑了。

可是他又还能等待什么呢？生命中那些美好的事物，早都已随着年华逝去，现在他唯一还能等得到的，也许就是死亡。

笑容在孩子的脸上，就像是草原上马群的奔驰，充满了一种无比美丽的生命力，足以鼓舞人类前进。

他替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地喝下去，仿佛在等着什么。

但现在草原上却仍是悲怆荒凉，放眼望去，天连着大地，地连着天，一片灰暗。

每一条皱纹中，不知隐藏着多少辛酸，多少苦难，多少秘密？

万马堂的大旗，是不是还会在这里升上去？

灯光照在他脸上，他脸上的皱纹看来已更多，也更深了。

风在呼啸。

灯刚点起来。他在孤灯旁坐了下去，他的人也正和这盏灯同样孤独。

叶开大步走过寂静的长街。

萧别离阖起眼睛，轻轻叹息了一声，慢慢地关起窗子。

这些日子，他对这地方已很熟悉，甚至已有了感情，但现在他并没有那种比风还难斩断的离愁别绪。

血迹已干透。一阵风吹过来，卷起了金背驼龙的头发。

因为他知道他必将回来的！

太阳已消失，长街上寂无人迹。只有小楼上亮起了一点灯光，一个人推开了楼上的窗子，凝视着静寂的长街。他知道黑夜已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