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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半夜三更,福尔摩斯。他看见房子里一片漆黑,并不担心会被人发现。”
“尽管如此……”我们循着脚印穿过草坪,绕到房子那边的书房前面。“他走的速度很平稳。他完全可以在喷泉那儿停一停,看看自己是不是安全,但他没有那么做。”福尔摩斯仔细查看我们已经从里面检查过的窗户,“他一定是个十分强壮的人。”
“窗户并不是很难撬开。”
“确实如此,华生,但是要考虑到它的高度。你可以看到他行窃后跳出来落在了哪里。他在草地上留下了两个深深的脚印。我们看不见梯子,甚至没有一把花园里用的椅子。他很有可能在墙上找到了一个落脚点。但他仍然需要用一只手扒住窗台,用另一只手撬开窗户。我们还必须提出疑问,他是因为巧合才闯入了装有保险箱的房间吗?”
“他绕到房子后面,肯定是因为这里更加隐蔽,不容易被人发现,是吗?然后他随便挑选了一扇窗户。”
“如果是那样,他真是非常幸运。”福尔摩斯对他的观察作出结论。“这倒跟我希望的一样,华生,”他继续说道,“一串有黄金底座、镶有三簇蓝宝石的项链,应该不难查找,那应该能使我们直接找到这个人。雷斯垂德至少已经证实他乘火车去了伦敦桥。我们也必须这么做。车站不远,天气很好。我们可以走着去。”
我们顺着车道穿过房子前面。然而,还没走到小路上,“山间城堡”的门就突然打开,一个女人匆匆走了出来,停在我们面前。是伊莱扎·卡斯泰尔,画商的姐姐。她在肩头披了一条大围巾,并把围巾紧紧裹在胸前。从她的面容、她失神的眼睛,以及散乱在额头上的一缕缕黑发,可以很清楚地看出她处于一种惊慌失措的状态。
“福尔摩斯先生!”她喊道。
“卡斯泰尔小姐。”
“刚才在屋里我对您很不礼貌,请您一定要原谅我。我必须告诉您,每件事都不是外表看到的那样。如果您不帮帮我们,解除这个地方遭到的诅咒,我们就都完了。”
“卡斯泰尔小姐,请您镇静一些。”
“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造成的!”姐姐用一根手指谴责地指着房子,“凯瑟琳·马里亚特——这是她第一次结婚时的名字。她在埃德蒙处于最低谷的时候接近他。埃德蒙一向脆弱敏感,小时候就是这样。他在波士顿经历了那样的痛苦折磨,神经肯定无法承受。他心力交瘁,身体虚弱——是的,需要有人照顾。结果那个女人就投怀送抱了。一个美国小女人,名下几乎没有任何财产,她有什么权利这么做?他们在海上航行多日,她就在埃德蒙周围结了一张网。等到埃德蒙回到家中,一切都已经晚了。我们根本无法劝阻他。”
“您情愿自己照顾他。”
“只有当姐姐的才会那样爱他。我妈妈也爱他。我绝对不能相信,妈妈竟然死于一场事故。福尔摩斯先生,我们是一个受人尊敬的家庭。我父亲是一位画商,从曼彻斯特来到伦敦,他在阿比马尔街开了那家画廊。唉,我们很小的时候他就去世了,从那以后,我们三个相依为命,非常融洽。后来埃德蒙宣布决定跟马里亚特夫人联姻,并且跟我们争论,根本听不进任何意见。我母亲伤透了心。当然了,我们也很愿意看到埃德蒙结婚。他的幸福是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最看重的事。可是怎么能娶那个女人呢?一个外国的女冒险家,我们以前从未见过的人,而且从一开始就显然只关心埃德蒙的财产和地位,以及他能给予她的舒适和保护。我母亲是自杀的,福尔摩斯先生。她无法忍受这场可恶的婚姻带来的羞辱和痛苦。于是,举行婚礼的六个月后,她打开煤气开关,躺在床上让煤气发挥作用,把自己从我们身边带入了仁慈的天国。”
“您母亲跟您交流过她的意图吗?”福尔摩斯问。
“她不需要这么做。我知道她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他们发现她的时候,我几乎没有感到意外。妈妈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自从那个美国女人来了之后,这个家就不是一个愉快的所在了,福尔摩斯先生。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一个人闯入我们家,偷走了妈妈的项链,那是我们对已故慈母的最珍贵的念想。这也是那个罪恶勾当的一部分。谁说得准呢?也许这个不速之客就是为那女人而来,而不是追着我弟弟报仇的。那人第一次出现时,那女人跟我一起在客厅里。我从窗口看见了那人。也许他是那女人的一个老熟人,追到这里来找她。也许不仅如此。这一切只是开始,福尔摩斯先生。只要这段婚姻还在继续,我们就谁都不会安全。”
“您弟弟似乎对他的婚姻非常满意。”福尔摩斯似乎有点儿漠不关心地回答,“除了这点,我还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一个男人可以选择跟谁结婚,而无须得到母亲的祝福。或者,得到姐姐的祝福。”
“您可以调查那个女人。”
“那不是我的工作,卡斯泰尔小姐。”
伊莱扎·卡斯泰尔轻蔑地盯着他。“我读到过您的光辉业绩,福尔摩斯先生。”她回答道,“我始终认为它们是言过其实。虽然您机智过人,但我一直觉得您不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人。现在我知道我的想法是对的。”说完,她一转身,回家去了。
福尔摩斯一直目送她关上房门。“真是匪夷所思,”他说,“这桩案子越来越蹊跷和复杂了。”
“我从没听见过一个女人这样怒气冲冲地说话。”我说。
“确实如此,华生。但是有一件事情我特别想知道,我已经开始发现这种局面隐藏着巨大的危险。”他扫了一眼喷泉,又看了看石头雕像和那凝固的弧形水柱,接着说,“我很想知道,凯瑟琳·卡斯泰尔夫人会不会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