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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那青黑眼底,定是一晚没睡。
谢景明翻身上马,拉紧缰绳:“别说傻话,大事为重。驾!”
碰上这么个拼命郎君,长文他们四个也没办法,只得驱马跟上,一路奔驰。
第三日午后,他们便到了营州。
营州位于自狼河之上,地势平缓,也并不在河下游。
然而进入营州地界后发现,其西郊、南郊好几个村都淹了,河水波涛汹涌,气势磅礴,将河岸直接从半道冲毁。
谢景明见附近并无兵丁,便直接牵着马,着一身棉布圆领皂衣,前去向村民细细打探情况。
这一打探了解,便到暮色四合之时。
长文怕灾民见他们衣食充足,入夜打抢,他们又不好对灾民随便动手,便将谢景明劝进城,先找家逆旅休憩一晚,明日再议。
谢景明应了一声,倒是没再多说什么,让长文他们松了一口气。
不过翌日一大清早,天才蒙蒙亮,城门方开,谢景明便在路旁随便买了几个炊饼,灌满水囊,策马往南郊去。
长文连酱肉都来不及买上一包,匆忙上马跟上。
就这样在北、西、南三郊奔走整日,册子都记了满满两本不知什么内容,连新买的准绳也被磨得差点儿断掉,谢景明才将东西一收,换上紫色官服,将自己的金色鱼袋③装上鱼符,连同打王鞭④挂在腰间。
李定州坐在上都督府正堂里,哼着京师流行的小调,怡然自得品着小酒。
赵刺史却忽然踉跄跌入,仿佛见鬼了一样,提着衣摆,哆嗦着手脚滚到他跟前,哭丧着嗓音,拍着大腿喊道:“李都督,不好了!”
李定州包子一样白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蹙着那又短又黑,仿佛墨水不小心滴到毛纸上晕开的两道浓眉,瞪眼瞧向冲进来的赵刺史。
“瞎嚷嚷什么,你一个刺史,慌慌张张像什么样。”
他举起侍女温好的酒,凑到嘴边。
赵刺史却扑到他跟前来,几乎要软着腿跪下:“外……外头来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