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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是怕姑娘惹事儿,但既然来了,咱们可不能吃亏。”她把短棍再送一送:“姑娘拿着好说话。”
凤鸾拿着短棍在手,再往外看士兵们手上的刀剑,再看看短棍,这貌似不能相比。再看一眼军营中,坏了,夕阳中大步走来孙季辅将军。
他来的这么快,甚至看得出来匆匆,凤鸾大惊失色,果然他有起心思,不然何至于自己一句话,他就赶快来见。
这个人这么闲,就没有别的事儿?凤鸾怒从心中起,恨向胆边生,胆子忽然大起来,喝命兰枝和桂枝:“下车,和他理论去!”
主仆三个人手持短棍下车,孙季辅吓了一跳,急忙过来问:“出了什么事情?”暮色深浅染在他衣上,衬出他眉眼中全是担心和关切。
他浓眉黑而又重,很有将军的威严;鼻子直挺面庞算粗,手按在腰间剑把上,凤鸾的盛气一下子少许多。
短棍和宝剑相比,凤鸾再见到他眼中的关切,忽然只有一个感觉,这个人是个正直的人。事到临头有这感觉出来,凤鸾心中疑惑,这个人怎么看不像淫邪的人。
像钱大宝,顾不清,那色迷迷的感觉,孙将军从来没有过。
“怎么回事!”孙季辅火了,再看不到有男人跟着,他更要来火:“谁赶车来的?”一嗓子吼得桂枝也没了脾气,陪笑道:“是我,我赶得好呢,没颠到我们姑娘。”
孙季辅大步走到车前,伸手抓起车帘见里面再没别人,又围着车转了一圈,确定真的是几个姑娘没有陪伴赶车来的,他回身怒目,眼珠子快要瞪出来:“太不像话!”大步趟回凤鸾身前几步站定,隔开距离教训她:“你还有点儿规矩没有,你有什么话,不能喊我去!”
守门的士兵们笑得前仰后合,见孙季辅眼睛瞪过来,赶快重新站直。
孙季辅瞪过他们,心里气才好过些,劈头盖脸把凤鸾一顿教训:“寻常看你是个好的,今天太不应该!天大的事情,也要守礼!你可知道你的亲事要紧,让人知道你无事乱走动,你还怎么嫁好人家!”
依孙将军来看,郭朴收房,还是有可能。
凤鸾叫起来:“我不嫁将军!”孙季辅又骂:“将军有什么不好,将军军功升官快俸禄高,你会嫁将军,你看不起将军?”
“这一辈子,决不嫁将军!”凤鸾激动了,手中短棍一直伸到孙季辅鼻子尖上,孙季辅愕然往外退两步,听凤鸾大骂:“对我说规矩守礼,你守礼吗?”她不争气地浮上泪水,泣道:“这世上最没廉耻的,就是将军二字!凡是当将军的,都不是好人!三心二意,抛妻弃妻,见利忘义,看到富贵就……”
孙季辅耐心听着,见她不说,提醒道:“下面呢?”凤鸾擦过泪水,痛斥道:“无情无义无仁无孝无……什么都没有!”
她眸子燃烧着怒火,好一会儿孙季辅才明白是对自己而发。他糊涂了:“你在说我?”凤鸾怒火中烧:“说天下所有当将军的,凡是将军,都不是好人,宁远……。”她紧闭上嘴,装出来若无其事,怒火熊熊的脾气改成轻描淡写,语调轻得好似春风抚了一把:“将军从来不好。”
孙季辅不放过她,逼问道:“宁远什么,宁远将军?他怎么不好,我又怎么不好?”他慢慢上前一步,凤鸾感到震慑,手中短棍又伸上来,差一点儿打中孙季辅的鼻子:“别过来!”
“别过来!”又有兰枝和桂枝也伸出手中短棍。
孙季辅冷冷看着,忽然手一伸,闪电似的抓住三根短棍用力一拔,“啊呀,”三个娇声惊呼过,主仆三人手中短棍脱身,险些一头撞出去。
好不容易站直,见孙将军悠闲自在,手摸着鼻子道:“好险,差一点儿打中我。”在他身后,士兵们伸头探脑坏笑不止。
晚霞更红晕,却不如凤鸾面上红,她吃吃着明白力气上的不足,再就是这才觉得害羞。孙季辅悠悠地道:“知道丢人了,说,我怎么不好,宁远将军又怎么不好?”
“不是宁远将军,”凤鸾先把郭朴撇开,孙季辅微微一笑:“那我呢?”他亮亮手中三根短棍:“你带着这个,是来打我?”
对着他好笑的眼光,凤鸾慢慢的,点了一点头。孙季辅哈哈大笑,有胆大的,没有这么不长眼睛的。他把短棍指到凤鸾鼻子上:“今天你说实话也罢了,不说实话有去无回。”
小儿手臂粗的短棍,凤鸾到现在算是好好打量清楚,上面几道纹路都看到,就在她眼睛以下鼻子以上,她背上冷汗下来,但还是毅然说出来:“我不嫁将军!”
“胡说,为什么不嫁!”孙季辅支起耳朵,凤鸾瞪了他一眼,道:“铺子上的事,我自己会管,不用孙将军费心,以前费心,我不担情。将军,你有妻子,请你自重!”
孙季辅身子一晃,站稳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手指着自己鼻子:“你说我?”凤鸾冷冷道:“孙夫人今天来看我,说了一通的话,我恭喜你有贤惠的妻子,可是将军,我不贤惠,不愿做小,你就是许我平妻,我也不会答应!”
孙将军总算明白过来,他要气不气地骂一声:“找事儿的贱人!”凤鸾敢怒不敢言瞪着他,孙季辅一笑:“我不是骂你,”凤鸾眼睛里全是冰刀雪剑,齐唰唰扎过来,恨声道:“我不嫁将军,哪一个将军都不嫁,当将军的全是两面三刀的东西!遇到新人就不要旧人,不要也对我好好的说,居然……”
在最关键的时候,凤鸾哭起来。孙季辅急得快抓耳挠腮,就差来求凤鸾。
最后一丝红日落入大地,月光白沙沙洒下来,把凤鸾的伤心照得一清二楚。孙季辅再一次寻思,周氏是有真伤心事,他还是极耐心的候着。
好不容易凤鸾哭完,抬起面庞来眼睛微肿,泣道:“请你放过我,我只想清清白白伴着父母过,求你……。”她跪了下来。
孙季辅颇为狼狈,伸手要来扶,一想男女有别,别过身子错开这礼不受,嘴里慌乱地道:“有话好说,你起来再说。”
凤鸾不起来,在草地上叩头道:“求你放过我,我不愿意嫁将军,”她又一次泣不成声。兰枝和桂枝也跪下来叩头:“求您放过我们姑娘,我们姑娘此生唯不嫁将军。”
孙将军机灵的问道:“要是那将军对你是真心?”凤鸾哭得神思昏昏:“怎么会,他变了心!”孙季辅再试探地问:“要是他没变心呢?”
凤鸾一惊仰起面庞,见孙将军面上全是关切,她心思瞬间回到自身,起身警惕地道:“你说什么?”孙季辅微微笑:“你说的又是谁?”
“我说的是你!”凤鸾怀中拔出剪刀一把,直直对着自己胸前:“孙将军,你一定相逼,我就死给你看。”
月光淡而又淡,却带着无边的明亮。凤鸾的眼神儿孙季辅看得清楚,是凛然不可侵犯,还有几分决然!
剪刀是雪亮刀刃,闪着冰冷的寒光。孙季辅抖动肩头忽然一笑,这一瞬间他明白为什么凤鸾要离郭朴而去,周氏看似柔顺,其实很有性子。
他忍不住长叹,是什么样的误会,让这两个人分开!可以明白的是周氏心里没有别人,她刚才哭到不能自己:“誓不愿嫁将军!”
孙季辅觉得肩头担子很重,郭朴来过两封信,字里行间还是一个意思,他还心恋周氏。周氏并无他人很好,只是这误会是怎生来得?
凤鸾直直看着他,不敢有喘息儿的空闲。孙将军负手仰天想心事,喃喃道:“怎么办?”凤鸾先没听清,好不容易听清楚以后,忍不住回道:“你别逼迫我,就一切好办。”
孙将军这才注意到凤鸾还在眼前,手还举着剪刀在自己胸前一寸远。两个丫头跪在她身边,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
“举累了吧?”孙季辅很是轻松地问,凤鸾见他不着急不动怒,反而傻了眼睛,把剪刀贴近自己衣服,凤鸾再次发狠:“你发誓!不然我就……。”
似笑非笑的孙将军慢慢悠悠:“你怎么样?”凤鸾语塞,到想起来时只有一句话:“我和你同归于尽!”
“是吗?”孙季辅再次皮笑肉不笑过,眸子有神且沉下脸,凤鸾手一哆嗦差一点儿扎到自己的,赶快再拿稳剪刀怒目:“当然!”
孙季辅淡淡地道:“那我不得不教训于你,”说到最后一个字,上前一步快如闪电,动步时袖子垂下。好在这只手不是箭袖,还能垂下袖子。
人只一步到了凤鸾面前,凤鸾惊呼一声,绝望地对着剪刀看,再悲呼一声:“父亲母亲,女儿去了。”
“姑娘!”兰枝和桂枝吓呆了,刚才以为这是凤鸾的点子,没有想到她来真的。凤鸾要来真的,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到剪刀戳下,她闭一闭眼,手上一阵剧痛,被孙季辅袖中一掌砍中再不能握,剪刀往地上落,直往凤鸾的脚上扎去。
孙将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功夫此时尽显出来,抬脚一踢,剪刀划一道弧线飞出去,笔直扎在草地上,身后传来喝彩声:“好,将军好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