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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皱眉:“这凤记是哪里出来的!”
震惊压住汪氏的同时,她又疑又惊飞起一眼看曹氏。曹氏不为所动微微一笑,对郭夫人躬身道:“母亲夸奖,这是我应该做的。”
郭夫人微微而笑,曹氏再对汪氏含笑:“姐姐,我回头看了你见过的客人,看到你漏了一个,幸好我说得及时,没有酿成大错。”
“多谢妹妹帮忙,”汪氏转眼就是笑靥如花,过来手扶一扶郭夫人的茶碗还温热,收回手带笑再赔罪:“是我年纪小,弄错事情。”
郭夫人这时候是含笑,右手拉着曹氏,左手拉住汪氏,一左一右宛如亲生地看着她们俩:“你们俩儿互相找补着,这就周全了,我也放心。”
汪氏笑容满面,曹氏满面春风,齐齐娇声道:“是。”
“夫人请换衣服,”梅香送上衣服,郭夫人换过,对两个儿媳妇道:“走,随我去看朴哥。”未到郭朴房中,听到里面笑语声,当然是凤鸾的。
郭夫人开心异常:“看看,凤鸾又在逗朴哥喜欢。”里面传出来郭朴一句话,虽然语声还弱,却字字清晰。
挑起的门帘里大家走进来,郭朴先说一句:“母亲来了。”笑得面庞喜悦的凤鸾回身来行礼,郭夫人心花怒放扶起她,携着凤鸾的手对郭朴喜滋滋:“你们在说什么,让我也笑笑。”
郭朴笑问凤鸾:“你说。”这两个字说得喘而又喘,曹氏心中很喜欢,汪氏皱一皱眉。
郭夫人要和儿子说话,别人先退出来。汪氏回到房中继续皱眉,七巧小心地来问她:“怎么办?夫人发现了。”
又悄声骂曹氏:“她要不是有意,怎么会知道?”
汪氏叹气:“现在还不能说她是有意,她要是有意,不会在这个时候告诉母亲,让母亲发现凤记。这个凤记,怎么只和咱们抢生意。”
“这一定是家里的人,”七巧这样说,弄得汪氏也影影绰绰有疑心。
此时曹氏在房中在咬牙,悄声对雪梅道:“咱们要快些,那个人眼看着要好,动作越快越好。”雪梅回她:“少夫人只管放心,咱们走的时候一定带上腊梅一起。只是我奇怪夫人今天,为什么当着汪氏的面,把您揭出来。”
以雪梅的心思是这样想的:“家里老太爷管人叫一个狠,哪一个家人不好,只管直接回他,他发落的时候从不说是哪一个人说的。”
“傻丫头,一个废人要娶三个,你想一想是怎么回事?”曹氏冷笑,笑容阴冷有几分恻人:“郭家就是打这个主意,让我挑汪氏的错,让汪氏不敢怠慢;汪氏再挑的错,我也不敢不尽心。”
雪梅恍然大悟:“那这样,还有人愿意做事情?”曹氏幽幽道:“怎么没有,你看铺子宅子和大门上的宁远将军府第匾额,愿意的人还是很多。”
玉兰树上绽放出雪白的花蕾,白灿灿如一片银绢。曹氏对花思念程育康洒泪,五表弟在京里肯定要吃苦。
他就有再多的银子,以民告官先要吃上板子。还有腊梅人在柴房,一天天离死不远。曹氏把泪水抹干,眸子里坚定无比。
一定要走,要去京里把五表弟安然带走。一个弱女子要怎么才能做到,曹氏不管,她只有一个心思,去到京里救程育康,不仅是她的表弟,还是她心爱的人。
冷静的曹氏下这样的决定很难,出现这样一件事,她反而心里亮堂,知道自己的心思中,一直有自己的五表弟。
主仆紧锣密鼓地准备着离开,不让丫头们发现的收拾细软等物。玉兰花大放的这一天,郭家大门上回来一行车马。
为首的人是郭有银,他面有疲惫却神采奕奕。跳下马车就招呼身后马上下来的人:“滕将军,请请,这就是寒舍。”
滕将军是一个肌肤微黑,中等个头的人,他笑看这“寒舍”。两扇大门都宽阔,门头上有“宁远将军府第”六个大字。
门内一般有影墙,影墙上缠着盛开着的迎春花。在京里见过大人们府第的郭有银解释道:“我们图着有花热闹,比光着要好看。”
滕将军一笑:“果然好看。”主人让客往里面去,来到郭朴房外,见一个年纪极小,容貌丰润的少妇迎出来,廊下行礼:“请。”
“这是哪一位弟妹?”滕为洵忍不住笑,郭朴一娶三个,光看少夫人就要分不清。凤鸾面上一红,郭有银满面笑容:“这是周氏。”
滕为洵笑着进来,门帘子初打,第一眼就看到雕刻精美的大床上,睡着的那个人。这一刻,滕为洵陡然心酸了。
几年前见到的意气风发之人,一下子成了骨头一把。听郭朴虚弱地道:“滕兄,”滕为洵几步走过来,伸出双手小心翼翼握住郭朴的手,泪水迅速弥漫他的眼睛,“吧嗒吧嗒”往下掉,他颤声喊了一声军中人人喊的名字:“郭大少。”
郭朴本来不想哭,见他泪水如断线珍珠一样落下,也泪落了:“兄弟,”饮泣一声,再流泪道:“兄弟我如今是个废人。”
“不!你不要这样说。”滕为洵和郭朴私交不多,是他的兄弟滕思明与郭朴交好。从京里跑这一趟是为着滕思明,这一会儿亲眼见到郭朴的样子,滕为洵大为同情之心。
战场上死不足惜,这样不死不活最熬人。
滕为洵忘了郭朴的伤病,用力摇了摇郭朴的手:“你会好!”郭朴痛呼一声,才把滕为洵提醒。
这样的一幕,看得郭有银又流泪。
回来是要说好事情,不能总在伤心上徘徊。郭有银让滕为洵坐下,对郭朴劈哩啪啦说起来:“京里官司结了,那小畜生你猜躲在哪里,亏他能躲,装成乞丐躲在破庙里。”
说到这里对滕为洵感激地看上一眼,郭朴顺着父亲的眼光看去,心中明白是滕为洵出了不少力。他正感激地看着,郭有银又接下去痛快地道:“把他逮住上了一遍刑就什么都招了,你猜怎么着?”
郭有银咬牙切齿:“和曹氏有奸情!”郭朴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只有一片伤心和难过。再就是当着滕为洵的面,他面上无光面上发烧。
那快涨成猪肝色的面庞,滕为洵很是了然。他掏心掏肺地道:“咱们自己兄弟,没有笑话这一说。”郭朴心中,这才提起对曹氏的一片痛恨。
病人不难堪,一辈子可能不好,也老老面皮过得去。当初娶三个妻子为出气,现在这“气”丢到京里去。他艰难地问道:“卢家怎么说?”
“卢大人后来就没冒头。”滕为洵年纪稍长老成得多,劝解道:“我特地来一回,为兄弟你解决这件事情,再者,我要来劝一劝你,与卢家的事,能解开就解开吧。”
郭朴嘴唇哆嗦个不停,看得滕为洵很不忍心。将心比心再想一想郭朴此时的境况,滕为洵叹气道:“我也莽撞了,你要记恨,就恨着吧。”
“先处置那贱人!”郭朴哆嗦来哆嗦去,最后冒出来这样一句。郭有银回来就心突突只想抓曹氏,得了儿子这一句话,头也不回地就往外去。
到了外面廊下站定,凤鸾过来见礼,郭有银对她露一露笑脸:“你照顾朴哥辛苦。”平时往来的信中,郭老爷子和郭夫人都要夸一夸凤鸾的相伴。
凤鸾才回一句:“是我应当应分的。”就打一个寒噤。公公的笑脸已经不见,日头底下看上去有几分狰狞,理也不理自己,断喝一声:“请夫人回来,让曹氏回来。”
这个时候,郭老爷子急步进门,见到儿子站在廊下威风凛凛,郭老爷子心中一宽,知道事情已了,哈哈大笑:“儿子,你今天很中我意。”一个性子绵软的人,今天好似要咬人。
没到一刻钟,郭夫人带着曹氏和汪氏一起进来,刚进院门对丈夫投去希冀思念的眼光,郭有银大喝一声:“捆了这个贱人!”
他的手,笔直指着曹氏。曹氏猝不及防被按倒,家人们用的是手指粗的麻绳捆上她,她才急急呼一声:“我有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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