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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人证王篆,被两个家丁给带了上来。
董其昌心里已经在大吼大叫了,不对劲,完完全全的非常不对劲儿!
王谦是什么性格的人,董其昌太清楚了,王谦给过何人面子?是那种恨不得把《我的刑部尚书父亲》几个字写在脸上的家伙,可没少给顺天府找麻烦!王谦他就是真的惹不起,比如张居正几个儿子,那也是绕着走,而不是服软。
看看现在这个京城阔少在干什么?在讨好,还把人提前抓了。
这黄公子究竟什么人?董其昌其实已经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了,除了宫里那位爷,没人值得当朝次辅的儿子如此这般讨好,张居正都不值得,面对张居正,王家人还是有点骨气的,虽然不多。
但,邹迪光不这么看,邹迪光嗤笑一声说道:“贼喊捉贼,蛇鼠一窝!”
“邹迪光,我给你脸了是吧!”王谦闻言面色大变,正准备发作,那怒气又立刻烟消云散,站在一旁,如同事不关己一样,翻脸如翻书。
“是这个人吗?”朱翊钧懒得理邹迪光,看着汤显祖问道。
“是他。”汤显祖点头回答道,就是这个王篆四处结纳,找人做陪衬,也找人做垫脚石,汤显祖是陪衬,还有不少学子是垫脚石。
“你在江陵公的全楚会馆做事吗?有全楚会馆的腰牌吗?”朱翊钧看向了那个所谓的同乡王篆问道。
王篆用力的挣扎了几下,他早上刚出门就被人套了麻袋,一肚子的气,嘴里的布被摘了,立刻大声喊道:“我就是在全楚会馆当差,放开我,让江陵公知道了,你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其实这是个家伙肯定不是全楚会馆的人,而且冒名顶替,朱翊钧每月二十四日都要到全楚会馆蹭饭,整个京师人人周知,朱翊钧每次去都把全楚会馆弄的鸡飞狗跳,庖厨都认识他,他每次去都检查厨房有没有辣椒。
全楚会馆洗衣服的浣洗婢也认识朱翊钧,朱翊钧为了找波斯美人,可是挨个看过的,很确信没有,朱翊钧赏了两个波斯美人,张居正没要。
“王御史,剩下的事儿交给你了。”朱翊钧站起身来,带着人直接离开。
王谦,大明御史,大明的御史就跟闻着腥味儿的狗一样,风闻言事,逮着谁咬谁,权责极大,就管两件事,是这也管,那也管,这个邹迪光可不是汤显祖,邹迪光有功名在身,还是工部主事,归王谦这个御史管。
“您走好,这儿交给我。”王谦赶忙俯首拜别,一直等陛下下了楼,才站直了身子,恢复了他嚣张跋扈的模样,他盯着邹迪光,嘴角抽动了下说道:“你敢骂我蛇鼠一窝!我王谦活这么大,就没人敢这么骂我!你得罪了我,罪过,大了!”
“你,回去准备会试,别一整天跟个傻子一样被人耍着玩。”王谦看着汤显祖,汤显祖都三十了,还被人当猴耍,这种事就该一句话不说,这邹迪光在利用他汤显祖的名声。
汤显祖擦了擦额头的汗,准备离开。
王谦忽然喊道:“汤显祖。”
“王御史,何事?”汤显祖脚步一停,疑惑的问道。
王谦平静的说道:“你入京来会试,当真没想过,是有人打着太傅的名义,四处招摇撞骗吗?还是明知道有人在招摇撞骗,但仍然前来?咱们都是官宦之家,像太傅这种地位,真的要操弄科举,是该从上面动手脚,还是从下面动手脚呢?”
“你若是想过是有人招摇撞骗,仍然来了,陛下是个论迹不论心的人,这次没有证据,让你你侥幸逃过,日后做事小心些。”
“你若是没想过,我劝你,会试也别考了,官场不适合你。”
“言尽于此。”
“谢王御史教诲。”汤显祖再拜了一下,才扶着栏杆下了楼,汤显祖到底是为了名声,还是为了正义而来,只有汤显祖自己知道了。
王谦还在发力的时候,朱翊钧也在派缇骑调查,赵梦祐没让朱翊钧失望,从王篆入手,进行了全方位的人生侧写,最终将背后之人给找了出来,邹迪光的座师王畿,嘉靖十三年进士,而后被罢官,四处讲学,是心学七派浙中派的魁首。
王畿是王明阳最为赏识的弟子之一,和张居正强调知行合一不同,大明的心学,在王阳明之后,就彻底走入了只论良知的歧路,这也是让张居正十分心痛之事,知行合一致良知,严知辩识方为真,这门学问到了万历年间,已经逐渐变成了神感神应,不学不虑,自然之良,一念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