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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的夫人,他脚底下踩得已经是草原了,难道还要头顶上再长一片草原?
可三娘子已经完全不受他的控制了,三娘子现在住在归化城,而不是他的板升城,即便是仅仅离了二十里。
“那我要是有个番夷女子的生的孩子,他们就立刻闭嘴了,虽然大明不讲血脉,但让番夷女子所出有继位的继承权,这帮守旧的朝官,无论如何不能接受。”
这一哭,哭的朱翊钧头皮发麻!
李太后一边哭一边骂,一直对着先帝骂,说他走得早,说他管的少,说他风流倜傥快活了,留下这么个烂摊子,丢给他们孤儿寡母,说孩子大了,说她这个当娘的无能,诸如此类,又是骂又是哭,朱翊钧毫无招架之力,只能无奈答应,最后落荒而逃。
朱翊镠气喘吁吁,有气无力的说道:“还活着。”
李太后作为朱翊钧的母亲,作为大明太后,催促皇帝赶紧有孩子,是她的职责所在。
靠山妇是一种宫里存在的壮妇,体态极为雄壮,自汉朝之后就普遍存在,相传,韩信就死在了靠山妇的手里,其体态大约相当于女相扑手,这个惩罚,对于朱翊镠而言,就是要命的存在。
作为大明金国当国者、大明敕封的正一品忠顺夫人、诰命赐服在身、大宴赐席可以坐着吃饭的忠顺夫人三娘子,真的没有那么廉价。
朱翊钧开始和朱翊镠捉对厮杀了起来,一直到朱翊镠累到趴下,朱翊镠都没突破兄长的刀光,朱翊钧在整个过程中,显得游刃有余。
主要是大明内生性的矛盾,还没有到吾与汝偕亡的地步,而大明的内部矛盾,又在张居正这个强势首辅和大明皇帝这个蛮横到不讲理的君王手里,逐渐纾困,所以三娘子读完了矛盾说后,更加坚定的认为和解是唯一的出路,反正大明那头儿,在礼法上承认,草原人也是华夏苗裔。
他不喜欢三娘子去大明,无论是去宣府还是去京师,当年都说三娘子和那个吴兑有事儿,后来吴兑因为谎报军情,牵连到了张四维大案之中,被皇帝斩首示众,后来都说三娘子和王崇古有事儿。
当年畏惧左翼才跑到大鲜卑山以东生活的右翼,都不能一战取胜了,要是一场突袭,就能把土蛮汗杀的丢盔卸甲,哪还有这么多事!
俺答汗勃然大怒,拍着桌子面色涨红的说道:“我老了!老了!”
那一往无前的气势,朱翊钧看了都得赞叹一声,当真是有几分舍我其谁的霸气。
“还有,把你那怀疑的眼神收一收,我那颜出,没那么廉价!”
“为何?”索南嘉措瞪大了眼睛,他完全不理解,俺答汗和三娘子是怎么在这件事上达成一致的,左右两翼合流,共抗大明,这不才是最好的策略吗?唯有合流增强实力,才能让对抗势大的大明。
他俺答汗早已不能行房的消息,怕是早就放在了那皇帝的桌上!
不接受大明的敲诈勒索,就代表着这次和左翼的冲突,是一场单向透明的作战,他俺答汗就是再猛,就算是他真的是成吉思汗在世,他也打不过等同于开了天眼的左翼,难不成真的指望索南嘉措,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
朱翊钧靠在椅背上,思虑了片刻,来到了座驾‘旱鸭子’旁,准备到慈宁宫亲自跟太后说说这件事,张宏为陛下打开了车门,面色略显无奈的说道:“陛下,现在去和太后说这件事,没什么用,臣以为,还是不去为妙。”
当初她前往土蛮汗的大帐议事,就有人说三娘子是万人骑,三娘子既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愤恨不已,更没有反驳,她反驳也无用,这种事就是黄泥掉裤裆,说都说不清,三娘子说自己冰清玉洁,这事儿反而成为大家的谈资。
“大明皇帝欺人太甚啊。”俺答汗看着手中的书信,心都在滴血,对于土蛮汗而言,再大的代价也要付出,因为不付出人很有可能就没了,用俯首称臣、羊毛、种马、战马、牲畜,换到大明对土蛮汗不再征伐的承诺,换到大明的军事情报,是必须付出的代价,否则土蛮汗只能去地底下当宗主大汗了。
说得好听,生老病死,人生常态,可草原这种不稳定的政权中,一旦他的样子,被大多数人看到,人心思动,那些个野心家们已经要了俺答汗长子僧格的命,要了他的命,也不过是稀松平常,所以,平日里,他都是能躲在三娘子的身后,就老老实实的躲着。
“你为什么对万国美人这么热衷?”朱翊钧对这个问题非常好奇,接受了大明传统文化教育的朱翊镠,在他眼里,万国美人这种东西,应该不算是人,夷狄狼面兽心。
俺答汗思考了片刻,满是褶皱的脸上,全都是落寞,他略微有些心灰意冷的说道:“的确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