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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刺黑山眼睛越瞪越大,最后他勃然大怒,重重一拍桌子,“这个混蛋,竟敢欺骗我。”
他‘腾!’地站起身,厉声喝道:“来人,把大王子给我叫来!”
谋刺思翰跪了下来,泣道:“回来路上大哥威胁我,若我敢出卖他,他会将我碎尸万段,孩儿为了葛逻禄的大局,宁可被大哥所杀,求父亲救我。”
谋刺黑山望着这个出身卑贱,却颇有头脑的次子,半晌,他点点头,道:“好吧!其实我一直就在考虑给你一定的地位,从现在开始,从金山牧场退回来的十个部落就由你来统领,今天晚上,我会召开长老会宣布这件事。”
谋刺思翰欣喜若狂,他终于有自己的根基了。
这时,谋刺逻多被士兵带进了营帐,他见帐中只有父亲和二弟两人,他立刻便明白了,他恶狠狠盯着谋刺思翰,眼中露出凶光,这个该死的东西,非要剥了他皮不可。
“给我跪下!”
谋刺黑山一声怒喝,上前就狠狠地搧了儿子两记耳光,将谋刺逻多打得头发披散,脸颊立刻肿了起来。
“你竟敢向我隐瞒真相,你吃熊心豹胆了!”
谋刺逻多跪下,昂着头道:“孩儿没有欺瞒父亲,北庭是在袒护沙陀人,口口声声说谁再闹事就打谁,可金山牧场还在沙陀狗手上,他们却只字不提,如果父亲真不要金山牧场了,我去向北庭请罪。”
提到金山牧场,谋刺黑山怒火稍平,但他心中更加焦急,眼看唐军大举来袭,他却无计可施,这时,谋刺思翰道:“父亲,我去向北庭请罪,请北庭饶恕大哥的无礼,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谋刺逻多大怒,指着他骂道:“汉狗,你敢出卖我葛逻禄吗?”
他又急着对父亲道:“父亲,我们还可以求回纥支援,对抗北庭。”
谋刺思翰冷笑反驳道:“幼稚,你以为回纥会为我们得罪大唐吗?相反,他会来居中调停,趁机吞并我们,父亲,只有向北庭请罪一条路。”
“北庭会接受我们请罪吗?我看他们就是要找借口打压我们葛逻禄。”
“够了,都给我闭嘴!”
谋刺黑山被两兄弟的争执吵得头昏脑胀,他大吼一声,营帐里顿时安静下来,他背着手走了几步,长子说得也有道理,如果北庭是借口来打葛逻禄,那道歉也没有用,此事事关葛逻禄的生死存亡,他左右决定不下来,最后他一挥手令道:“今晚召开长老大会,共同商议此事。”
有李隆基手谕这一道金符,调兵之事异常顺利,仅仅四天后,天山军和伊吾军的六千人便抵达了北庭,北庭已经承平多年,粮草充裕,物资丰沛,在发出战争令短短几天,各种粮草物资便已备齐,军队也发动起来,李庆安分兵为前后两军,六千翰海军和天山、伊吾各两千人,一共一万人为前军,其余三千瀚海军与两千天山军为后军,由副都护杨奉车统领。
上午,北庭城外旌旗招展,一万五千大军如一幅巨大的黑色地毯,整齐地列队在一望无垠的草原上。
在他们身后是延绵数里的粮草车辆,四千民夫被征用来赶驾马车,运输粮草和军用物资。
不远处的官道上挤满了密密麻麻前来送行的军属,自长寿元年,武则天派王孝杰与武卫大将军阿史那忠节率军大败吐蕃,收复北庭和安西以来,北庭已经五十余年未经战火了。
尽管唐军只是去教训藐视天朝威严的葛胡,但军属们仍然牵挂不已,纷纷拥来给子弟送行。
李庆安一身明光铠甲,头戴铁盔,手握长槊,斜背烈火弓,他身材魁梧,更显得威风凛凛,他在百名亲卫簇拥下,来到了杨奉车面前拱手笑道:“杨兄,后军的五千儿郎和辎重大队我就交给你了。”
杨奉车苦笑一声道:“你还真会选人,找谁不行,偏偏找我,那好吧!既然你信任,我就勉为其难了。”
“杨兄放心,我会让白孝德兄弟辅佐你,他们懂如何行军扎营,你向他俩多多请教就是了。”
李庆安说完,一拱手便向前军驰去,一路上,军属们热烈地向他挥手,李庆安拱手回礼,高声道:“诸位父母姐妹们放心,我们一定会凯旋归来。”
欢呼声更加激烈了,这时,不远处有人在喊:“大哥!”
李庆安看见了他的几个亲人,如诗如画和小莲,她们挤不进来,都站在外面,忽然,他看见了舞衣,她戴着一顶宽边斗笠,斗笠边缘挂着一层薄薄的轻纱,遮住了面容,她身着一袭雪白的长裙,裙摆随风飘拂,肌肤如玉如雪,宛如仙子降临人间,正轻轻地向他挥手道别,透过薄薄轻纱看得见她浅浅的笑意。
李庆安笑着向她们点点头,一抱拳,转身猛抽一鞭战马,向前军飞驰而去。
大军缓缓出发了,天宝八年四月初十,北庭大军向金山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