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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倚兰好半天才从肺里续上了一口气,滚到地面上,看见那个跟她说话的小刘正手忙脚乱地拨电话。
那一幕不知道怎么,一直印在她的脑海里。
……那个小刘,现在不知道被炒掉了没有?
邓倚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恍恍惚惚地想。
角落里多人共用的马桶不知道多久没有清洗过了,散发出刺鼻的尿骚味;其他几个人坐的坐,躺的躺,无人说话。在这个灰冷的小砖房里,她和另外几人一起,沉默地等待着越来越狰狞的未来。
一串钥匙敲击的声音,惊醒了她。她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才发现有人来开铁闸门;一个女人拉开门,冲里头喊了一声:“邓倚兰”
她慢慢站起来,低着头,随那女人走了出去。她仍旧穿着那身睡衣,如今已经很污脏了。出去的时候,她领回了自己的手机和家门钥匙。她望着这些被她忘在旅馆的东西,无声地把它们攥在手里。
被带来的时候,她把该讲的都讲了,甚至在情急之下还说漏了嘴,说“我在那库房里看见了汉均,我知道他一定曾经去过那里”——说完,她就后悔了。
在文件上签了字后,她出去时,父母正面色铁青地等着她。她妈妈嘴巴里一向是什么刺人讲什么的,今天却没怎么说话,眼睛红得要凸出来,似乎哭过一场。邓倚兰真希望她能像以往那样说些难听的话,因为对父母生气,总是比对父母愧疚要来得容易的。
她和父母走出了关押站,在彭总报警的24小时之后,又一次见到了太阳。
在48小时之后,邓倚兰被送进了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