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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皇后行过礼,听伍皇后和气地道:“贵妃如何?”走进宫室中,伍皇后鼻子差一点儿没有气歪。
这是给自己下马威吗?
贵妃睡着,太子妃守在一旁,这才过来行礼。三个皇孙在榻前,一溜排儿的跪得直直的。伍皇后恨得牙痒痒的,要是自己病了,太子和太子妃也是理当侍疾,皇孙们也会来照看,不过这样跪着侍疾,应该是不会有。
手扶着太子妃行到榻前来,太子殿下亲自搬一个宫缎绣凳给皇后坐下,齐贵妃这才缓缓睁开眼睛,露出感激的神色强着要起来,却又起不来的样子,含泪说了一句:“娘娘……”就泪如雨下。
一肚子气的伍皇后当然是要让她不要起身,见她落泪,伍皇后也是泪流满面,用手中帕子拭泪,带泪道:“不知道哪一个大胆子没王法的人,居然敢行刺清源王皇孙。我听到以后吓得不行,正要去请旨皇上严查,不想说又牵扯到许夫人。我去见皇上,说一定要查得明白才行。许夫人胆子忒般小,是决不会和刺客有关联。皇上说贵妃病了他不能来,让我代皇上来探视你。你要好生养病才是。”
榻上睡着一个泪人儿齐贵妃,榻前坐着一个泪人儿伍皇后,太子面色悲痛,用眼角看到太子妃也轻泣出声,心里觉得满意。
两宫都在哭,太子妃理当要哭。
“娘娘,我……”齐贵妃气若游丝,好似奄奄一息,未说话就是泪珠儿滚滚,让人不知道她身体里哪里来这许多泪:“我胆子小,被吓得旧疾又发,要娘娘来看我,怎么当得起。”
伸出纤纤玉手按着齐贵妃不起来的伍皇后,恨不能自己这是一记化骨绵掌,让这个年老色衰的贵妃从此起不来才好。
不过眼下,还要虚与委蛇。听齐贵妃断断续续解释:“寻常财主家里生个孩儿,还要请愿上香,让人代他剃度出家保得平安一生,何况是皇家皇子皇孙们福泽天生,有那背后害人咒人的小人,也是一定的。”
伍皇后木着脸听齐贵妃说话,反正是才哭过,木着脸也正常。
齐贵妃转向清源王,慈爱地道:“我的病没大碍,一年两年总是这样。你快起来,到我身边来。”
清源王起身跪到齐贵妃榻前去,齐贵妃慈祥地凝视着他:“你得脱大难,是件幸事,以后立身要谨慎,不要再乱结识人。”
别扭的一场病探过,齐贵妃只字不提她在御前要求严审许氏的事情。许氏是皇后的女官,刑部里逼宫拿人,下在大狱里,扫的,其实全是皇后面子。
伍皇后回来问过许氏被拿走,听过许氏如何尖叫挣扎娘娘救我,最后被堵上嘴带走时。伍皇后叹气:“请夫人们来。”
夫人们都在外面,在宫里出入的人都有政治敏感性,听说这样事情,就是住到京外乞假在休息的人也赶来了。
环肥燕瘦衣香迎人的寂静中,皇后突然疲惫不堪。在女官面前露出这样神色,是不多见的。女官们明白皇后遇上难关,许氏要是被审出什么事情来,一场废后灾难,就要降临。
废后,皇后身边的人都会牵连进去。五木之下,不会只有一个人被冤枉。
大家屏气凝神,担心担忧和忧愁地看着皇后,都在等着她说话。
“夫人们,我还是那句话,好自为之。”伍皇后本来想教训夫人们检点自爱,及至她们来到时,伍皇后什么也不想说了。
这些事情并不能全怪夫人们,知书达礼的夫人们,学过女诫的夫人们,不是天生水性杨花。有好些人初进宫时是谨慎的,在宫中呆上一到两年,就变得风流起来。
追逐的人手段太多,权势威逼,珠宝利诱,甚至酒里下迷药得手的,无人处索性霸王硬上弓的……。这一切,并不全是夫人们的错。
伍皇后深深的叹气,美丽的眸子里流露出来的,全是忧伤和对以后事情不可知的担心,这担心中,有一丝丝害怕,也有一丝丝恐惧。
夫人们默然,就是最风流的夫人,今天也把皇后的话听进去了。但是回去是不是听从,或者玩乐的人一来找就重新出去玩乐,这就不得而知,也不是伍皇后可以掌控的了。
因为有些女官们,也是这样源源不断地,给皇后传话传送消息。
有时候有些事情,其实是相互依托在一起的。
许夫人在狱中,今天并没有受到刑讯。而且奇怪的是,也没有过堂。她是一早进宫,上午被拿走,在狱里一直呆到晚上,饿得饥肠辘辘时,才闻到饭菜香。
这关的地方也不是最差的,是个干净的牢房,没有臭虫没有味道也没有床和绣被迎枕。四面没有窗户,就是明月也没有一轮。
是一间全封闭的牢房,不过墙壁是粗柱子,只是无外面的光线,只有石壁上的火把在照亮。
一个狱卒手提着食盒过来,红漆雕花的食盒盖子里散发出的香气让许夫人步子踉跄过来,只饿了两顿的她就觉得自己可以吃得下一头牛,她有气无力又带着焦急地道:“是我家人送的?”
狱卒嘿嘿笑:“不是你家人,还能是别人。”许夫人心里一闪明白,颤声道:“我关在哪里?”狱卒把食盒放下,开始取钥匙打门,还是一副他心情不错的样子回答道:“关在哪里?当然你不知道。”
“咚”地一声响,许夫人摔倒在地。她不是晕过去,是腿又软站不住。狱卒见怪不怪地开门进来,也不相扶只是把食盒放下:“夫人你自己起来吧,我们是不怜香惜玉的。”
“家里人不知道我关在哪里,这饭是从哪里来的?”许夫人又哆嗦着问过,狱卒道:“他们以为你关在刑部,这是刑部里转送来的。你家里人,听说很关心你,上下为你打点。”
许夫人心中更凉,他们关心自己什么?自己死了这一份家产,就全是他们的了。
不,我不能死!许夫人慢慢撑着坐起来,刚试着要站,听狱卒低不可闻地又说一句:“吃饭小心。”
“咚”又是一声,许夫人又趴下了。她睁着恐怕的眼睛看狱卒时,见他是一脸不耐烦,浑然没有说过什么的道:“起来起来,没有什么,你怎么又倒下了。”
伸脚踢一踢食盒,狱卒转身往外面去:“你慢慢吃,不要浪费。听说这里面还有别人探视你送的东西,你慢慢享用。”
钥匙和门哗啦啦响过,狱卒打开门出去又锁上门。房内,只余下许夫人圆睁双眼,觉得自己的思绪一点一点的清楚起来。
她本不是个笨蛋人,不过是吓得太狠。昨夜刺客,是真的把许夫人吓倒。她手臂上有伤,晕过去后被人扶回家中。房外,有清源王的两个护卫看管。
醒来后心抖如一小把,只是想着这与自己无关。等到鸡叫天明,就急急往宫中来。清源王的护卫,也不拦着她。听说来见皇后,跟在她后面,像是把她护送到宫中一样。
宫门一开,许夫人是第一个进宫的人。
此时,她思绪万千,肚子里的饥饿也像是暂时不觉,许夫人双眸凝视石墙上一点,从头到尾回想这件事情。
江阳郡主出的主意,江阳郡主为刺杀王爷,那刺客不是自己所找,全是江阳郡主所为才是。不巧,清源王遇上了……
再把眼睛放在食盒上,许夫人觉得自己更明白。自己被关的这地方,自己都不知道是哪里,家里人更不可能知道。
他们送东西到刑部,刑部里再送过来,就是原先没有手脚,经刚才狱卒一提醒,许夫人明白了,这里面只怕有人动手脚。
要杀自己的人有好几个,一个是江阳郡主,自己死了她从此可以高枕无忧,把刺客的事情推到自己身上。
再有齐贵妃,把自己害死在这里,可以说自己是畏罪寻死,这是两宫之战。
最后是皇后娘娘,她下此毒手,只要准备得当,可以说自己是被人害死,把这罪名推到齐贵妃身上。
两宫谁准备得好,谁就有理。
话是人嘴里两边说的,爱说黑就黑,要说白的人,肯定也能找出白的道理来。
此时看来自己的家里人,倒是最不足为惧的。
许夫人把这些全想明白,嘴角边渐露出鱼死网破的笑容,要灭自己的口可以,只要有机会,该说的话先说完再死。
一道明光闪进她心里,许夫人想到赵赦。王爷他不知道自己找杀手,王爷他要是听说自己扑到马车上喊王爷躲避,王爷他…。
刚才示警的狱卒,会不会是王爷的人?许夫人在生死关头,对赵赦抱了一线希望。
在地上的食盒没有被打开,饿得头晕眼花的许夫人在半睡半醒之中,又有了一个想法,是王爷他,要谋害清源王吗?
被惊醒的许夫人第一个想法是不可信,第二个想法是可以利用。赵赦身居高位,而且人还在京里,就是谋反也不是便利条件。他谋害清源王,可以说是没有一点儿意义,反而把自己拖下水。
清源王和安平王,可是没有半点儿过节。就是许夫人找刺客,也有一个目的是要在赵赦面前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