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仔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吾看中文5kzw.net),接着再看更方便。
赵老夫人呵呵笑着拍拍她:“你不要说话。”伍侧妃明知道真姐儿是有意相问,只是一笑。真姐儿像是这才想起来未婚的姑娘问这个不合适,装着脸红急忙忙道:“我出去看表哥几时来?”
“我也要走了,你正好送我。”伍侧妃也站起来。赵老夫人带笑命真姐儿:“替我送送。”真姐儿答应着,送伍侧妃出来。
庙里不时有僧人们的唱经声,在这经声中,冬雪都似乎更澄净。真姐儿想起三少夫人,对伍侧妃轻叹道:“说要到庙里来,昨儿我看经书有感悟,人和事是不可以强求,是放开心思的好。”
“世人不汲汲,还是世人?”伍侧妃带笑说过,真姐儿哑口无言。两个人互相交换一个眼色,真姐儿是清澈到底的眼眸,眼中已经心软。伍侧妃笑容满面:“回去陪老夫人,你遇到这样疼你的婆婆,还有王爷对你这么看重,你上辈子,一定是烧了高香。”
离开真姐儿有一步,伴着僧人们诵经声,又传来伍侧妃声音不高的一句话:“西平侯府的三少夫人,一定是上辈子没烧高香。我看我,还是烧香去吧。”
真姐儿听在耳朵里,也没有对江阳郡主多了多少憎恶心,也没有觉得伍侧妃说得不对。她不是一个自认为穿越就能成神的人,也不是一个喜欢无事出风头的人。认真来说,想一想三少夫人的遭遇,再想想她自己。
在真姐儿心里,是由衷的感激赵赦。赵老夫人就是再喜欢自己,赵赦不喜欢也没有用。这个好皮相是赵老夫人喜欢的,可是来到王府的这个人,是真姐儿。
或许是本人,赵赦也一样这样对待她。不过事实就是,现在是真姐儿。事实是这样,再推测可能也许但是,全都没有用。
在静室里没有坐一会儿,外面赵如兴高采烈进来:“大功德,主持也说是大功德。”和真姐儿有一句没有一句在说话的赵老夫人一听功德二字,忙坐直了道:“是什么?”
“说有一个信女,愿意今天为佛舍身。”赵如说过,赵老夫人赶快念佛,念过才问道:“她家里人倒舍得?”真姐儿也觉得不忍:“姨妈,这是功德?”赵老夫人赶快止住她,又追问赵如:“去让人问问,要是自己情愿、家里舍得的也罢了,如果不是,这算什么!”
赵如答应一声出来,一拍赵意肩膀低声笑道:“走问问去,果然老夫人说了,这不是功德。”
房中的真姐儿突然想起来,有些坐立不安。赵老夫人看在眼里,好笑地吩咐身边人:“王爷怎么还不回来?”跟的人忙出去打探,真姐儿低声道:“我也去看看。”赵老夫人笑眯眯:“去吧。遇到王爷又教训你,再来找姨妈。”
真姐儿嘟一嘟嘴:“姨妈取笑我。”赵老夫人笑呵呵看着真姐儿出去,身边跟来的妈妈们就一起笑着奉承:“王爷大婚以后,老夫人很快就可以抱小王爷了。”
出来的真姐儿不是找赵赦,是去找江阳郡主。江阳郡主没有单独下处,她是和霍山王府在一起。为庙里今天来的人多下处少,又为着伍侧妃心里还是想着项林能娶到她。
前院子里是雄伟殿堂,后院子里是修竹云松的一排排静室。真姐儿装着看竹子,让红笺去问:“郡主在不在?”
江阳郡主不在,说是听说有僧人是京外而来会武,她去看僧人功夫如何去了。真姐儿苦笑,自身难保,还要去看别人功夫如何。
把庙中又游玩过,才看到江阳郡主仗剑而来的身影。两个人在观音像前碰面,江阳郡主心情不错,调侃道:“是求送子大士,还是求滴大大士,还是千手大士?”
真姐儿没好气:“求的是过河泥菩萨,你难道不知道这菩萨是泥塑的。”江阳郡主没听出来,还在玩笑:“要是我母亲听到你这话,一定是不快活的。我听到,却没有关系。”
“菩萨金身里,本就是泥塑的。不过泥塑菩萨,也有大功德就行。”真姐儿对着江阳郡主道:“郡主你今天打扮得这么好,和这菩萨,倒有几分相似。”
听出来不是味儿的江阳郡主咀嚼一下话意又笑着道:“我就是泥身子,也不用过河。你怕这雪花飘,把我淹没不成?”
“这里没有河,你不用担心。是才听到有信女晚上要舍身,我怕郡主想不开也要出世,也做舍身之人。”真姐儿说过,面向菩萨像双手合十喃喃道:“神佛面前不说假话,善有善报,只求有报。”
这虔诚的神色,让提高警惕的江阳郡主笑出声来,也转身面对菩萨双手合十:“报是有报,不过要看真实与否才报。”
话说出口,收到真姐儿一记小白眼,这一记小白眼来得无声无息,又为避开身后丫头是一闪而过。江阳郡主方笑一下,真姐儿昂着头已经去了。
一个胭脂兵对江阳郡主道:“这位准王妃,今天很倨傲。”这是江阳郡主面前像来能说得上话的人。江阳郡主笑一笑:“她不是西平侯府的三少夫人,当然她是倨傲的。”
女人活着,不就是为着嫁好穿好吃好威风,想当武则天的人不太多。上马能武下马提笔的江阳郡主一万兵马入京中,其实心底里也是一个女人。
长夜如遮天幕布,一点一点的落下。北风比白天更为肆虐,把没有关稳的窗棂吹得“啪啪”作响,坐在摇晃油灯下的江阳郡主紧闭一闭嘴唇,对着窗外呜呜风声中的细细声音变了脸色。
真姐儿白天的声音又在心中闪过,这伍侧妃,她竟然真的敢对自己下手?
眼光扫到一旁桌上有残茶的一个青花瓷杯上,杯旁椅子上熟睡着一个胭脂兵,这茶,是她喝了的!
一而再,再而三……江阳郡主面上的平静被贯满全身的愤怒撕裂,她星眸犀利尖锐,手轻轻放在腰间的宝剑上,看一眼贴墙而立外面不能轻易发现的胭脂兵,再撮起樱唇“噗”的一声,吹熄了这静室中唯一的油灯。
没有关紧的窗户适时的“咣当”撞击了几声,听起来像是风,吹灭了油灯上的明亮。
静静的房中人,屏气凝神听着房外的动静。
这寺里多松树,松树到晚上过于幽静,伍侧妃带着几个人越走来,北风一吹,还觉得身上寒冷。
是一会儿要去做的事情寒冷,还是自己最近不得意常觉得心中无底气而寒冷,伍侧妃想到这里,把遇冷微耸起的肩头放下来,再匀净的呼吸几下,让自己平静下来。
没有灯火的禅房黑漆漆似鬼魅,树枝子被风吹得敲打在房顶上,发出阵阵的怪声。伍侧妃在房外停下来,心平气和地回身对从人说了一句:“这庙里的树,可以剪枝子了。”
不剪去弱小枝子的树,在冬天也要被风吹断。在母亲伍侧妃失宠后,项林就成了霍山王府的一根弱枝。
伍侧妃来到门前,用手推得门“吱呀”一声响,心里想道,其实还有一种办法,就是把枝子上面绑上可以固定稳固的东西,等这枝干修养生息,到明春再壮大不迟。
被自己请回京里来的江阳郡主,就是眼前扶持儿子最好最稳固的。
房门推开,借着外面微弱的月光和星光,可以看到伍侧妃衣服上闪着光泽的金银线和她头上宝石熠然有亮。
而伍侧妃则看到房中一对猫眼似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自己。这一对眼睛,是个大活人。
“我来了,你不点灯?”伍侧妃傲然地说着话,暗自庆幸自己早把江阳可能不上当想到,身后还带来几个功夫不错的家人。
火石撞击声过,火纸先是一点儿火燃烧起来,再就如豆如枣子如明珠般明亮。江阳郡主唇边有淡淡不屑,把手中着火的火纸凑到油灯上点着,慢慢问道:“你来了,我点上了灯。”眼波一转,又是刀尖一点儿锋利的刃,刺向伍侧妃:“姨妈,你找我去看人舍身吗?”
出来逛庙会看烟花,女眷们都是打扮得极漂亮。伍侧妃今天上身是松绿色绣鹤鹿同春的缎面锦袄,下身是宝蓝色绣水瓶灵芝的湘裙,整个人看起来像一株清新的菩提树,面上的笑容也是和气可亲的。
她慢慢走进来,是笑吟吟毫不奇怪地看着贴墙而站的胭脂兵,找了一个椅子坐下来,若无其事的道:“我是来问你,你和林儿的亲事几时可以呈报到宫中。当着佛祖菩萨在的地方,你不会也打诳语吧?”
这泰然自若还是长辈的不紧不慢态度,让江阳郡主眼角抽了一下。她冷笑着扫向外面带刀的家人,把桌上那茶杯往伍侧妃处推了一推:“我没有喝,你要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