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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府内,寒寒细细的帮慕容懿收拾行囊,将自己孕前炼制的一些药丸药粉拿出来,一一分好,仔细的写好药效和用法、用量贴在瓶子外面,防止慕容懿弄错了。
寒寒此时怀孕已经四个多月,肚子隆起,看起来竟比平常人的大上许多,行动起来略显笨拙。
虽然如此,寒寒却不假他人之手,自己一样一样慢慢收拾着。
慕容懿一进来就看到这样的场景。
他最爱的女人身穿藕荷色对襟羽纱褙子站在桌子前,头微低,细细摩挲着一个个细白瓷瓶,不时拿起来闻一闻,然后贴上一个标签放到旁边分好格子的木箱里。
慕容懿神色一暖,内劲运转全身,去掉一身寒气,这才走过去伸手轻轻环住寒寒,一手覆上她的肚子,下巴在微暖的头顶蹭蹭:“小家伙今天老不老实?有没有再踢你?”
寒寒小手覆上慕容懿的大手,脸上带了柔和的笑意:“踢了,他们也很想和你说说话呢。”
慕容懿眉目更加温暖,眼睛落在寒寒的肚子上:“里面真的是双胞胎?”
前两天寒寒告诉她肚子里怀的是双胞胎时,他还有些不信,特意让沐风又过来看了一下,直到沐风也说里面是双胞胎时,他的疑虑才打消,心里彻底雀跃起来。
他今年三十二岁,在他这年纪,动作快的已经做上祖父了。
他本以为能有一个孩子就是上天的恩赐,没想到竟然一下有了两个孩子!怎么能不激动?不雀跃?
“我这次出征,一定会速战速决,早些回来陪你和孩子。”天知道他现在多么想陪在小丫头和孩子身边,一步都不离开,但是现在的时局不允许他这样做,若不平定边关,驱逐贼寇,他们就休想过上安定日子。此次出征,他一定要杀一儆百,借虔国震慑他国,让周围各国不敢再轻举妄动。
“嗯。”寒寒低低应一声,她和慕容懿一起这么久,从未分开过,乍一分别,若说没有不舍,那是假的。只是她也知道,当前的时局容不得儿女情长,她若只是一味不舍,反而令慕容懿担忧,空做挂念。因此,低沉的情绪只是一瞬,很快就调整过来,俏皮一笑,“这可是你说的要早些回来,如果食言了,我就带着宝宝离家出走,到时候你着急上火,我可就管不着了。”
慕容懿脸一沉,板过寒寒的小脸,在那张恼人的小嘴上狠狠的嘬一口:“你要是敢带着本王的孩子离家出走,本王就把你在绑床上,再也不让你下来。”因为与小丫头即将分开而不舍的心情一下子被冲淡不少。
寒寒回过身,不怕死的两手抱住慕容懿的脑袋拉低,自己狠狠咬回去:“那你就早点、安全的回来!”
慕容懿眉眼深沉,扣住寒寒的小脑袋,唇舌狠狠纠缠在一起,带着难以割舍的深情。
良久,慕容懿猛的松开寒寒,将她的小脑袋扣到自己怀中,气息急促,平复内心的躁动。
“呵呵……”促狭的闷笑声从慕容懿胸前传出,寒寒笑的眉眼弯弯,“其实这次你带兵出征也挺好,至少你不会再这么遭罪。”说着小肚子有意无意磨蹭一下。
虽然怀孕三个月后就可以不用禁房事了,只要动作轻些,有节制,就不会对胎儿造成伤害,但是慕容懿却不敢轻举妄动,宁愿自己忍着憋得难受,也不碰寒寒。
后来知道寒寒怀了双胞胎后,他的一举一动更是小心翼翼,哪怕自己每次都被撩拨的半死,也不肯碰寒寒一下,偏他又极为喜欢寒寒这种撩拨他的样子,欲罢不能,每次撩拨出火了,自己再想办法灭掉。
就如同现在,刚压下去的火气被寒寒这么一蹭,又一下子窜了上来。
“嘶——”慕容懿吸口气,恼火的看着怀里不怕死的小丫头,大手在她小脸上狠狠蹂躏一下,咬牙,“看孩子生出来了,为夫怎么收拾你!”
寒寒挑眉,半点不怕:“那也要到时候你也要还能这么威风凛凛才行!”离孩子出生还有五六个月呢,她一点不担心。
慕容懿眼中划过一抹邪肆的幽光,如夜幕中乍然闪现的烟火,灿烂炫目,寒寒一瞬间竟然看呆住,直到耳朵被两片湿热含住,响起挑衅的话语:“到时候你试试看,就知道是不是这么威武雄壮了。先说好了,到时候求饶可不管用。”
寒寒小脸蹭的红起来,小手在他胸前狠狠拧上一把:“你这头老色狼!”事实证明,比厚脸皮,她绝对不如这厮!
“哈哈…。”看寒寒羞恼的样子,慕容懿愉悦的笑出声,胳膊微微用力,抱着寒寒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这些行礼交给晴空她们收拾,你在一旁看着指挥就行,何必自己动手,累到了怎么办?”
寒寒翻个白眼:“我哪有那么娇气?让她们收拾总归没有自己收拾来的安心一些。再说,那些药丸什么的必须我亲自区分开才能放心,万一弄错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嗯,娘子真好!”慕容懿心头暖融融的,低头亲亲寒寒的小鼻子道。
“那是,我不好谁好。”寒寒得意的看着慕容懿,一脸你快点再夸夸我的表情。
“你还真是不谦虚。”慕容懿轻笑,爱极了寒寒这副娇俏的样子。
“我这叫有自知之明!”寒寒纠正道,“你这次带兵出征,朝堂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黄埔晨鸣刚倒台,虽说朝堂中都是慕容懿的人,但谁敢保证里面不会隐藏着黄埔晨鸣的党羽,万一他们趁慕容懿此次出征兴风作浪,那慕容懿这么久的计划与努力不就白费了?
“嗯,朝堂上有左相和几位阁老看着,出不了什么岔子,于清也随时控制着朝堂的动向,有了事情,他和连锦暗中就处理了。放心吧。”从决定带兵出征后,他就做了部署,哪怕为了保护小丫头的安全,他也务必使得京城固若金汤才行。
“于清和连锦不跟着你么?”寒寒一惊,这两人是他的左膀右臂,据说以前在军中时,于清就是慕容懿的军师,机思诡辩,行军打仗时往往能提出出人意料的计谋,克敌制胜。这样的人才不跟着慕容懿过去怎么行?
“他们留在京城。”慕容懿笑着安抚寒寒,“你就对自己的夫君这么没有信心么?放心吧,没有他们,为夫对付虔国那些军队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为夫这个战神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这点信心,他还是有的。
寒寒张张嘴,她怎么能放心?!战场上刀剑无眼,危险遍布,一不小心就粉身碎骨,她恨不得所有有才能的人都跟过去帮忙才好,可他偏偏将这样的人才留在了京城。
但是看慕容懿一脸的坚定,寒寒又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半晌,摸摸慕容懿的脸道:“我相信你,你一定记得早点、毫发无损的回来!另外,我有医术傍身,还有火儿预防着,别人想毒害我也还不了,沐风就不用留在府里了,让他和你一起去……这个你必须答应,不然我不放心。”看慕容懿一脸犹豫,寒寒威胁道。
慕容懿想了一下,点点头:“好,为夫听你的。”
晚上等寒寒睡熟后,慕容懿又细细叮嘱于管事一番,再亲自布置暗卫的防卫,将摄政王府周围的防护多加了几圈,一切安排妥当,这才回屋小憩一会。
边关战事吃紧,分分钟都有变化,不容他多做耽搁。
第二日一早,寒寒亲自站在城楼,目送一身银衣亮铠的慕容懿带兵远去。
“王妃,王爷已经走了,您也回吧。”碧霄扶着寒寒的胳膊,轻声道。
寒寒点头,眼睛依然望着慕容懿远去的地方,咬咬唇,压下心底的不舍:“回吧。”小手抚上隆起的肚子,眼底含了坚定,懿,我和孩子在家中等你回来,你一定要早点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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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懿走后,摄政王府就剩下寒寒和吴莫氏。吴莫氏虽然是寒寒的祖母,但毕竟年纪大了,总有照看不到的。
公孙倩和慕容程谦一合计,横竖慕容麟去了南边关防带兵抵抗南疆,公孙雯也跟着跑过去了,他们两口子在府里也没什么事情,少了公孙雯和慕容麟这对冤家闹腾还烦闷的慌,索性直接搬到摄政王府,和寒寒作伴,也顺便帮寒寒料理一些事情。
对于他们的到来,寒寒自然是欣喜异常。
慕容懿走后,那些一心想与摄政王府攀交情的命妇们没了顾忌,三五不时的轮流递帖子过来拜见她,虽然大多数人不过为了攀交情、混个脸熟,略坐坐就走了,但是这时不时的就要接待一拨人,寒寒也着实劳累。
她本就不喜欢与这些贵妇虚与委蛇的说话,更何况现在怀了身子,精神总是不济。但是这些人又都是朝廷重臣的妻女,现在慕容懿领兵在外,朝堂新定,寒寒也不好拂了她们的面子,以免生出事端,有人递进帖子,又是一番好意来探望,说不得要请进府里喝口茶水才行。
若是吴莫氏能立起事来,由吴莫氏来接待她们就可以。可问题是吴莫氏虽然在京城两年多,却极少与这些贵妇走动,就是有白嬷嬷在一边帮衬着,也总是跟不上话去,几次接触下来,吴莫氏心底对与这些贵妇人见面交谈之类的就抵触起来。
其实这也不怨吴莫氏,毕竟吴莫氏从小在留村长大,严格的尊卑观念让她打小就对这些官宦人家畏惧。原先她又是替人家浆洗的下人,虽然现在说是沾了自己孙女与孙女婿的光,身份上看似比这些勋贵命妇们还高一些,但长久以来形成的卑怯心理是无论如何都改不掉的。她又是老实惯了的人,面对这些贵妇们,说话时都底气不足,唯唯诺诺的,总觉得丢了自己孙女和孙女婿的面子,更不乐意出来接待。
寒寒知道自己奶奶的心思,不忍让吴莫氏为难,慕容程谦夫妇搬进来之前,寒寒不能偷懒,只得强打精神亲自应付。
公孙倩和慕容程谦辈分上是寒寒的三婶和三叔,现在搬进来,也算是王府的半个主子,再来了人由公孙倩去应付,刚刚好。
寒寒笑眯眯的心底算计着,亲自指挥人将主院东面的碧涛阁收拾出来给他们居住,又笑眯眯的将库房的钥匙交给公孙倩,吩咐于管事以后府里再有什么事情,直接报告给公孙倩就行,不必再和她说。
自己则自自在在的当起了甩手掌柜。
接过钥匙的瞬间,公孙倩脸都绿了,她最厌烦的就是打理宅院的事情,现在本来是好心的帮寒寒处理一些杂事,这小丫头竟然把整个王府都扔给她管着,还不给工钱!简直太亏了!
抱怨归抱怨,看一眼寒寒挺着肚子苦着一张小脸的模样,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叹口气,算了,管着就管着吧,不看小丫头和慕容懿那个冷面杀神的面子,看小侄孙子的面也不能拒绝啊。
年关将近,往年间,每逢年节时,各府诰命都要进宫朝拜。
现在黄埔晨鸣退位,摄国陛下为公认的新帝,众人理所应当的将朝拜之地改到摄政王府。
慕容懿不在府里,寒寒连年都不想过,哪里还有心情应付那些命妇,直接一句“需要静养”给推掉了,过府的人都交给公孙倩接待。
公孙倩气的磨牙,这丫头,平时躲懒也就算了,现在过年了还不让她休息一下,拉着她去做苦力,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寒寒不理她的抱怨,躲在落晖苑中,缩在暖榻上面看手里的信纸。
信是慕容懿写好,用信鹰传过来的,一日一夜的时间就可到达。自从慕容懿出征后,这信就没有断过。
因此,寒寒更加清楚慕容懿在边关的战况,知道慕容懿到了边关后,兵将的士气大振,一鼓作气,接连打了几个胜仗,将虔国的军队重新赶回临潼关以外。
而沐风的医术加上寒寒给的疗伤圣药,原本重伤的樊彦也恢复过来,重新成为战场上的一名主力,许多受伤的士兵也恢复迅速,大大减少了人员伤亡。
摩挲着信纸,寒寒眼角眉梢都带了笑意。
今天的信中,慕容懿寥寥几笔就将战场上的事情带过,更多的是细细叮嘱寒寒一些生活琐事,碎碎念的唠叨着她不可劳神,好好休息,不能虐待了他的儿子。
“噗——”寒寒一笑,这厮说话越来越不着边了,孩子还在肚子里,她怎么虐待?倒是她整天被肚子里的一对小东西折腾的不行,还不知道谁虐待谁呢!
托着腰,寒寒从暖榻上下来,晴空赶忙去扶,寒寒摆手:“不用,我自己走走。”将手中信纸仔细折好,收入床头的紫檀木盒子里。
又到桌子旁取过一封信笺,拿了毛笔慢慢写回信。
“王妃,真郡主来了。”碧霄进门道。
黄埔晨鸣被废后,黄埔一族的亲贵就慢慢迁出京城,永亲王府也不例外。黄埔真虽然是永亲王府的郡主,却嫁给了武陵候府,现在是武陵候世子夫人。原先黄埔晨鸣在位时,武陵候夫人对黄埔真这金枝玉叶百分百满意,赞不绝口。现在黄埔晨鸣被废,黄埔一族倒台,黄埔真虽然还挂着郡主的封号,尊荣与以前相比,却是天差之别。
当下,又有谁不知道,黄埔晨鸣被废和摄国陛下是脱不了干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