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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氏沉黯着叹口气,屈指而数,天下也不过安宁了十多年,眨眼就又要起波澜了。这一波动荡,要是平息下去还好,万一平息不下去,生逢乱世,下一场主宰江山的不知该会是谁。
似谭汝临和何长远,因是男子,对于打仗倒看得开,尤其是谭汝临,过惯了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休养生息这几年,骨头都懒得几乎生锈,早有活动的念头。听闻要打仗,一颗心兴奋得直跳,便道:“我们愿意息事宁人,敌人可不愿意。打就打吧,打也有打的道理,我不信我们的枪杆子会不如他们的枪杆子硬挺。”
何长远亦是笑道:“我们行伍出身之人固然不怕打仗,不过可怜百姓们是无辜的,事情若息于平淡那是最好不过了。”
谭汝临道:“话虽如此,但时局迫人,只怕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让我们周旋。姑父听说了吗?东三省已经开始编练新军了,他们北洋军一向精悍,这般下去,同我们南派之间的差距必然越来越大,假以时日我们南派要是再想有作为,只怕难得很。”
“此言差矣,冀望你未免太多虑了。”何长远不以为然道。
冀望是谭汝临的表字,何长远这样称呼他,显然是将他与自己摆在了同一地位。论起政治,男人间总会忘了辈分尊长。
二人尽管谈得兴起,李岚藻和余氏都会女子,安于现状,最听不得动刀动枪之类的事情,李岚藻看她的丈夫还有继续说下去的念头,忙从中拦住一句:“好了,少说些罢。时辰不早,金丽已经放学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再坐下去叫大嫂她们怎么休息呢?”
余氏笑道:“不碍事,我今日睡得足。精神却好,你们尽管坐着说话,过几天我回旧京,又不知什么时候得空再见面呢。”
“得空不得空的。还不是一句话的功夫?这火车一通,南来北往哪里还有什么距离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