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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春张张口。半晌失笑着应付她道:“是陆小姐去我那里说话时聊起过的,据闻你的大儿子还是财政部的次长,那真是了不得呀。”
她几乎要说漏了嘴,幸喜老太太当了真,想着陆建裙那个大嘴巴子果然是什么都敢往外说的,况且她求人办事,不拉出陆建豪撑场面人家谁愿搭理她?于是说道:“了不得有什么用?自我住院,我那大儿子一日都没来过,倒是小儿子还时常惦记着,往医院里跑跑看一看我。小儿子说他大哥公事忙,任务重,一天竟要编出七八个理由替他大哥遮掩。我也看得透了,他来便来,不来……就当我没这个儿子罢了。”
“或许,他真是大忙人。”宛春兀自笑笑,慢慢低下头,一张脸却如初冬的冰面,融雪未消。
这会子衙门忙不忙,看一看姐夫就知道了,听芳菲说他三日倒有两日是闲在家中的。陆建豪不过是个财政部次长,再忙也不见得忙过镇守使去,怕是又不知跑到哪里投机钻营了。这人当真是没有丝毫的舐犊反哺之情,宛春无由中对他的憎恶越发深了一些。
老太太倒是没觉察,犹自顾自的说下去道:“再忙的人也该抽出点时间不是?我又不是旁人,养他们这么大,图过他们什么呢,都说养儿防老,我看哪,当初倒不如自己把嫁妆留着,也省的看人眼色去伸手要保命钱。”
嗯,嫁妆?宛春听得回神,抬起头困惑的眨了眨眼。她明明记得听陆建裙说过,婆婆当年是因了童养媳之故,才嫁给比她大十岁的公公的,哪里来的嫁妆一说?反是印象里想起那一回陆建裙同陆老太太争吵,陆老太太曾言前世的自己嫁过去的时候陪了不少的嫁妆。
她那时还当是陆老太太哄建裙所言,而今见她当真说的是嫁妆,心内不由暗自生疑起来。莫不是,母亲亡故的时候的确给自己留下了嫁妆,而自己却不知道吗?
母亲只有她一个女儿,给人家做帮佣那些年,虽所赚不多,总够娘儿俩的花销,后来上海时局好转,母亲一人同时在几户人家兼职,要说有积蓄也不是不可能。况且,她那时同陆建豪的往来已经公开化了,母亲是见过陆建豪其人的,明着没说什么,背地里却很赞同,因为陆家说是穷,到底比她们家要好过许多。不过,送嫁妆只见过明着送的,哪里有暗送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