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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里眼在大别山南端,而六安州在东北,中间重山阻隔。这种地形给官军的情报造成困难,但对于流寇也同样如此,以庞雨的判断,不说流寇各营之间关系松散,即便只论消息传递的困难,他们对大别山另一头的情况,也是一无所知,这也是庞雨可以利用的。
庞雨并不希望珍贵的哨马被俘,但侦察和反侦察是战役中所必须的,如此哨马被俘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浦子口、滁州和今年孔城镇防御的几次作战,守备营都有哨马被俘,同时也多次俘获流寇马兵,无论官军还是流寇,都没有任何优待战俘的说法,被审出情报是大概率时间,哨马本身所知的信息,也是惑敌的手段。
前日石牌往太湖方向的前哨战中,守备营有一组三人哨马失踪,庞雨肉痛之余,也希望形势向期待的方向发展,如果革里眼相信安庆全境只有两千官军,府城又防御空虚,这块肥肉有充足的诱惑力,那他冒险突袭府城的概率很大,庞雨才有机会打围歼战。
但战役成功的关键还不止在庞雨的耐心,河南官兵两万人驻留桐城,不仅是桐城的巨大负担,几乎成为灾难,无论张国维还是戴东雯,对左良玉所部都无法约束,杨尔铭和皮应举则不停的向史可法诉苦,周围能抢夺的钱粮已经抢得差不多了,左部久留并无多余收获,河南兵马已两次出现擅自出击,第一次是在石井铺,第二次则在挂车河,不知是否暴露,显然他们的耐心快要耗尽。
这种形势下,庞雨的心情更加迫切,好在流寇的耐心也在消耗之中,昨日革里眼所部步卒有出山的迹象,今日似乎是一个转机,平时哨马是不许过河的,消息放在竹筒中由渔船带过来,此时到来的哨马上船,说明情况比较复杂,文字描述比较困难,所以可能流寇有了大的动向。
屋中都是守备营的将官,这几天的全营隐蔽待机,比上战场还煎熬。众人紧张中带着焦急,看着那哨马上岸,直往米豆店而来。
哨马到了楼上,匆匆行礼之后对庞雨道,“左帅兵马已打过太湖县城,革里眼一路败逃,已过了枫香驿。”
庞雨脑中突然一片空白,他过了片刻才木然的问道:“斩首多少?”
“斩首数十。”
庞雨一口气涌上来,头皮阵阵发麻,他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左良玉不等流寇大队出山,自顾自的沿驿路平推,上万军队都堆积在道路上,交战的平面只有道路的宽度,流贼骑兵机动力甚高,这样最多是击溃,根本不可能取得什么战绩。左良玉这一打,已经打到了宿松境内,革里眼越跑越远,根本不可能往府城来了,他的会战已经泡汤。
自己策划了这么久的围歼战,最后成了家丁和马兵在驿路上的无聊追逐,
杨学诗在旁边低声问道,“大人,咱们……怎么打?”
庞雨呼呼的喘几口气后稳稳心神,转身到了身后的桌案上,上面铺着一张安庆的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