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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擦”一声响,椅子竟然被坐散了架,阮劲哎哟一声仰天摔倒在地。
庞雨刚刚踏进门槛,见状心中好笑,连忙过去拉起阮劲,阮劲骂骂咧咧把那椅子踢开,另寻了一张竹凳小心翼翼的坐下,气势顿时不如方才。
南塘里离县治并不远,庞雨他们已经催缴两家,这是第三家花户,户主叫做孙田余,庞雨看屋中陈设,可算家徒四壁,催缴的难度不小。不过有阮劲在,庞雨不太担心,此人快手出生,这次的牌票是自己花银子买的,户房所以卖给他,是因为阮劲以往催缴钱粮甚为出色,但凡遇到这种有任务压力的催缴,
他们便愿意卖给阮劲这种狠角色,双方都能得益。阮劲的几个帮闲都涌入正屋,庞雨看有些拥挤,便退出正屋进了院子,四处打量一下,只有三间草屋,屋子都是泥土墙,很多地方剥落了没有修补,院墙是柴枝搭的,院子里堆了些柴火,西南角还有一棵草树,上面还捆着些干稻草,只剩了小半树。确实不是有钱人家,放在后世就是扶贫对象,但古代可没这一说,他们拖欠衙门钱粮一点
不稀奇。
孙家的三个小孩怯怯的躲在草树边,都害怕的看着院中的陌生人,确如何仙崖所说,乡里人更怕衙役。
里长叫过那女人:“孙家的,叫你当家的出来。”那女人一脸愁容,犹豫半响进去扶出来一个病恹恹的男人,看起来起码有五十多,但庞雨已经有点经验,古代人营养不佳,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老,估计实际应该是三十
来岁。
里长过去骂道,“孙老二,我跟你说什么来着,钱粮拖着能拖没了不,你不自己交,官爷就上门来收,我看你今日怎么收场。”
女人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没银子啊,吃的都没啦,都换药啦…”
孙田余无人搀扶,跟着软倒地上,靠双手支撑着身体,灰白色的嘴唇轻轻颤抖,看着地面一言不发。
阮劲站起把脚踩上竹凳,“没银子?公爷我也没银子,一句没银子就不交钱粮,公爷我吃什么去。”他一指屋外,“那儿女不就是银子。”
女人爬过去抱住他脚,“公爷使不得,那是身上掉下来的肉,都是为人父母的…”阮劲嫌她脏,提起那女人的手,一把掼在地上,待女人扑在地上大哭,阮劲又一脚蹬开骂道:“少污了老子青战衣,不相干的不用开口,你只管说,今日如何补齐所欠钱粮
。今日不将所欠钱粮交清,便拿了你男人入监!或是拉了你儿女去插标。”
草树边其中两个小孩听到屋中哭喊,吓得哭起来,最大的那个孩子连忙在安抚他们,周月如连忙过去照看。此时倒体现了女帮闲的价值,两个孩子很快安静下来。
庞雨对屋中的动静充耳不闻,杨知县的态度很明确,必须将所欠钱粮追齐,下面有人拖欠,那其他人就有样学样,到时候就该杨知县交不了差事。从阮劲的角度看,就更不会放过所有花户,因为他是买来的牌票,出门时候就已经有小的成本压力,若是此次追缴不力,不但知县和户房不满意,他自己还有直接的经济
损失。所以不用任何人激励,阮劲就有充足大的动力当恶人,庞雨便乐得轻松。
感觉后面有人拉他袖子,庞雨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周月如。
周月如在背后低声道:“你能不能帮帮他们,这么可怜。”
庞雨瞪她一眼,“关我什么事,你可怜他们,那你自去开口。”
“我怕那领头的阮公差,你不老说你要做好人积德吗?”“周月如你到底哪伙的?难道我就不怕阮公差么,他带刀的。”庞雨停顿一下,语气轻松的道,“少爷我一向活得这么潇洒,便是明白一个道理,我只是小人物,解决不了世
间所有的苦难。”
周月如怒道:“说眼前这家,谁要你解决所有的。那奴家就帮他们,他们欠多少钱粮?”
何仙崖忍不住在旁道,“十七亩的正赋加辽饷,知县、县丞、典史、各房司吏羡余银、壮班银、各类折色银。就算你交得起,秋粮马上又来了,你养得起这一家五口否?”
周月如被说得一愣,中间这功夫,阮劲的两个帮闲已抓住了院子里面唯一一只母鸡,叫嚷着要杀了当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