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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将本欲率军趁势南下,直捣迦不罗。奈何天气骤然转冷,大雪封路。而药刹水沿岸各城,人心初定,无一日不可无兵马驻守。只好暂且回到柘折城内休整,养精蓄锐。以待来年开春,为安西军先导!”王洵送往兵部的奏报,倒是也得非常实在。既没有过分夸大自己的战功,也点出了目前大宛都督府所面临的几个主要困难。兵力、天气、后援……
如果安禄山不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造反就好了!听完了高力士那抑扬顿挫的朗诵,包括几个对大宛都督府另眼相看的人,或多或少,心中都油然涌起了一股遗憾。整整一年啊,封常清在兵部,跟武将们筹划整整一年。几乎已经万事俱备了,却忽然在肚子上被叛军捅了一刀!
一个大宛都督府,数千兵马,就能击败整个大食东征军!整个安西军如果倾巢西进的话,战果将会是什么样子?!恐怕非但能将永徵年间的国土尽数恢复,一直将兵锋推到大食王都,将其犁庭扫穴都说不定!
错失良机,错失良机…..。等到下一次大食国内外交困的时候,还不知道要等多少年?群臣们越想越郁闷,简直恨不得化身为传说中的剑侠,千里飞剑,斩下安禄山、史思明这两个狼心狗肺的恶贼脑袋。(注1)
唯一丝毫都不感到遗憾的就是李隆基,他还沉浸在大胜的喜悦之中,信手拍打着御案,连声赞叹,“好,好,好,朕没看错人,朕当年第一眼看到此子,便知道他是我大唐的一匹千里驹!”
“父皇这回,可是真的老了!”看到李隆基如痴如狂的模样,受命与杨国忠一道处理朝政的太子李亨忍不住在心中感慨。
父慈子孝这种东西,在帝王家向来是不存在的。特别面对着李隆基这种长寿且多疑的父皇。在十七年的漫长储君生涯里,李亨几乎每天都活在忧虑和恐惧当中。他不能一点也不过问朝政,否则会被视为不务正业。但是他也不能过多过问朝政,否则会被视为图谋不轨。他不能一点儿也不跟群臣交往,否则会被视为无德寡助。但也不能过多与群臣交往,否则会被视为结党营私。他不能公开的赞赏某个人,也不能公开地贬低某个人。否则都会给对方或者自己带来不测之灾。他甚至连在生母的忌日哭几声的权力都没有,否则一旦被有心人记录下来,到父亲那边借题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