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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金忙道:“这算什么!我这就去。”说罢转身就走。背后的顾成卉看她走远了,忽然噗嗤一笑,感到了一种恶作剧式的得意。她踩着台阶进了净房,将门掩上了,掏出怀里的信件,在灯烛的光下迅速地看了起来。她读书速度极快,不多时就把看过的信件分成了两叠。
过了一会儿,细辛就跟着苏金一路而来。到了净房门口,苏金随口交代了两句,便止不住地打了几个呵欠。细辛见了,自然明白她什么意思,口中不住说着好话:“辛苦姐姐了,劳你走这一趟……”才把苏金送走。待她走得看不见人影了,这才在门口轻声道:“姑娘,我是细辛——”
随着这一句话,房门就开了个缝儿。细辛把黛青递了进去,就耐心地站在门口等待。
孙氏的净房里头,装饰得十分华美。红漆木的地板上放着一个双扶手、带软垫的精致马桶,一边的墙上挂了一张竹制小篮,里面放了厚厚一叠洁白的草纸、几瓶味道浓的香露、一小碟澡豆。顾成卉将信纸凑近了灯光,抓了一叠草纸,沾湿了黛青,就照着那几封书信单据抄写起来。
这个抄写功夫,她高中的时候可没有少练。此时她重新拿起笔,刷刷地写着简体字,竟好像回到了少年时候,才过了一刻钟就抄得差不多了。等都抄完了,她对照着读了一遍,用黛青划了几个圈,这才打开门对细辛笑道:“她们也勤快,晚上把马桶都清干净了。你快进来,多少用一次,别叫她们第二天疑了我。”
倒把细辛给闹了个大红脸,嗔了自家姑娘几句,好歹还是依言办了。
第二天一早,当其余几个姑娘、以及府里四个姨娘都来到正明居请安时,就见顾成卉站在孙氏身边。一脸憔悴,两只眼睛下面挂了两个大大的深青色阴影。
被孙氏来回指使了半个时辰,夜里又做了半晚的贼不说,还不得不蜷在脚榻上应付过一宿——顾成卉浑身骨头酸得吱吱响,到天边发白的时候,她都没怎么合过眼。在孙氏与其他姑娘说话的工夫,她时不时地就用帕子捂着嘴,悄悄打一个长长的呵欠。这样子由府里众人看来,到真像个侍疾时该有的模样了。
顾七今儿个看着心情特别好似的,拉着孙氏的手。叽叽喳喳地说了好半天。一面说。眼珠子还时不时地在顾成卉身上溜一下儿。笑意就更深了。
顾成卉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勉强打起精神,立着耳朵静静地听了半天,见只是一些小女儿的家常话。与自己全无关系。心里虽然不是不疑惑,可是她一晚没有怎么睡,此时呵欠打得好像是大烟鬼犯了瘾似的,哪里有闲心去猜顾七转的什么心思?
或许因为毕竟是在“病中”,不好与人聊的时间长了,没过一会儿,孙氏就推说头脑发沉。她这么一说,众人还哪有不明白的?纷纷站起身来,一面劝她回去休息。一面行礼告辞。
待屋里其余人都走了,杨欢欢才站起身来。她轻巧地走到孙氏面前,福了一福道:“太太,欢欢心里惦记您的身子,这一两天来心焦得很。不如便让五小姐回去。由欢欢来伺候您吧……”她声音十分特殊,并不十分清亮,像含着烟一样,又柔又轻又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