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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就是滑轮转动虽然使得此弩对弓弩手的体力要求不高,但却让发射的过程延长了,从装箭到搅动滑轮费时比伸臂弩长了三到五倍,而且由于制作比较繁复,整个弩机也变得笨重,如眼前的这台就是直接钉死在折叠台上,弩机后面还安了一个后座——这个笨拙的设计让唐军的弓弩手对使用此神力弩弩手戏称为“坐射手”。
最后一点就是制作工艺上的麻烦,不想后世的火枪可以通过提高热动力来增强射程,此机主要还是依靠冷动力,要以弹射力射出五百步的距离,对于簧弦的精韧度的要求便极高,自萨迪的弟子研发成第一台以来,到现在为止天策军的工坊也就制成了三台,此后就因为实战不实用、制作太麻烦、无法大规模复制而放弃。
这时徐从适却坐在了神力弩的后座上,他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因为整个折叠台这个地方最安全——弩机本身已经挡住了前胸大部分的要害,踏脚处又竖起了两块木板挡住了从脚到膝盖的地方,而且坐在这里也不妨碍瞭望视野。
望了望西面,北庭盆地的落日在这一刻显得异常装光,黄金色的慌忙就像为西面的远山染上了一层小麦酒,落日与西山之间的距离望过去还剩下一个巴掌那么大,附近又有几十个唐军工事兵扛着火龙枪上前喷吐烈焰,忽然砰的一声火龙枪的枪管由于使用过于频密而崩裂,火焰伴随着黑火水漏了出来,几个工事兵反而被烧伤了,旁边的民兵赶紧上来救急——用沙子将火焰扑灭,车墙之上几个被火舌燎到的盾牌手滚了下来,附近的回纥骑兵看见便朝这边冲击,徐从适大骇,想要移动神力弩向下射击时才发现无法向下瞄准——角度被限制住了,对太近的目标没办法设计!
“他娘的,真是个没用的废物!”
他拍了一下神力弩,却是无可奈何。
田安本来负责着车阵内的后勤指挥,这时眼看危急,拿起一个沙包整个人就跳了上去,这时候刚好有骑士借着马势冲上,田安死命地扛着沙包顶了过去!惊呼一声那个回纥摔了下去,田安也被这股冲力撞得向后就倒,摔倒在地上手骨胫骨同时折断。也多亏了这一补位,后面的民兵已经涌了上来将这个缺口挡住!
这都在拼命了!所有人都在拼命了!
徐从适在折叠台上看的几乎喘不过气来,不过下面的战局他已经无法插手,这才记起此次来的目的。
他取出了千里镜四下寻找着杨信,可是在这乱糟糟的行伍之中,在敌我难明的战场之上,要在几万人里头找出其中一个来,那真是谈何容易!
“田瀚是不是搞错了?”
搜寻的方向稍稍偏开田瀚所指的方向,向其左右以及更远处瞭望,却见远处似乎炸开了焰火——不,是烟花!由于还是白天,而烟花升起的地方又太远,所以车阵这边的瞭望手都看不见,只有靠着千里镜的徐从适看到了!
这时候他想起了还在北轮台城时李膑说过的一段话,大意似乎是说要大家留意北面的天空,如果有烟花什么的,可能就是元帅回来的信号了。至于什么样的烟花代表什么样的意义,当时李膑也粗略说了,但徐从适没有很认真地记得,因为当时他觉得瞭望手等会更快地知道这件事情并通知大家。
“见鬼,那烟花是什么意思?元帅是不是回来了?”
他想着,向下方高呼:“喂,喂!远处有烟花!元帅可能回来了!”
他叫了两声,却没人理他!刚才李膑的诡计已经透支了全军对“元帅归来”的热情,当徐从适再这么叫嚷时——尤其是没什么信心地叫嚷时——许多人就不当一回事了。
“娘的!”徐从适骂了一声,与杨信相比他其实算是个比较斯文的人,这时却被局势搞得心烦意躁!
“杨大郎,你他娘的在哪里!”徐从适心道:“再找一圈,找不到的话,就下去!”其实他也知道,现在就算让他找到了杨信又如何?他还能冲出去救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