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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夜里的降雪以惊人的方式改变了“山间城堡”的面貌,更加凸显了它的对称感,使它带有某种永恒的意味。我前两次来访,都觉得这是一座漂亮的豪宅。在夏洛克·福尔摩斯的陪伴下最后一次接近它时,我却认为它像玩具商店橱窗里的那些小房子一样完美。我们的车辆碾过雪白的车道,简直就是一种暴殄天物的行为。
这是第二天下午两点钟左右,必须承认,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宁愿把这次拜访推迟至少二十四小时。前一天夜里的经历弄得我筋疲力尽,受伤的胳膊疼得厉害,左手的手指都捏不拢。我过了痛苦的一夜,急于入睡,好忘记我在乔利·格兰杰学校看到的一切。然而,那些画面在记忆中鲜活清晰,使我无法进入梦乡。我来到早饭桌前,恼火地看到福尔摩斯神清气爽,完全恢复了原来的状态,口齿清楚地跟我打招呼,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令人不快的事。不过,他对这次拜访很坚持,并在我起床前给埃德蒙·卡斯泰尔发了一封电报。我记得,我们在钉袋酒馆碰面时,我描述了那家人的遭遇,特别是伊莱扎·卡斯泰尔的病情。福尔摩斯当时和现在都很担心,显然认为伊莱扎突然病倒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他坚持要亲自去看她。我实在想不明白,我和这么多医生都束手无策,他又能给她提供什么帮助呢?
我们敲了门。开门的是帕特里克,就是我在厨房见过的那个爱尔兰小杂工。他面无表情地看了看福尔摩斯,又看了看我。“哦,是你,”他皱着眉头说,“没想到还会看见你。”
我从没有在别人家门口遭到过这样无礼的对待,但福尔摩斯似乎觉得很有趣。“主人在家吗?”他问。
“我该说来访的是谁呢?”
“我叫夏洛克·福尔摩斯,是跟他约好了的。你是谁?”
“帕特里克。”
“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你有都柏林口音。”
“跟你有什么关系?”
“帕特里克?是谁呀?柯比怎么不在?”埃德蒙·卡斯泰尔出现在走廊里,向前走来,一副焦躁不安的样子,“请您千万要原谅我,福尔摩斯先生。柯比肯定是在楼上陪我姐姐。没想到是一个帮厨的小杂工给你们开了门。帕特里克,你可以走了,回到你该待的地方去。”
卡斯泰尔衣冠楚楚,打扮得无懈可击。我每次见到他,他都是这样,但是这些日子的焦虑使他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皱纹。而且,我怀疑他像我一样睡眠不佳。
“您收到了我的电报。”福尔摩斯说。
“收到了,可是您显然没有收到我的电报。我明确指出不再需要您的服务,并且已经向华生医生表达过这个意思。抱歉地说一句,福尔摩斯先生,您对我的家人没有什么帮助。我还要补充一点,我知道您曾被逮捕,惹上了很麻烦的官司。”
“那些事情已经解决了。至于您的电报,卡斯泰尔先生,我确实收到了,并饶有兴趣地读了您要说的话。”
“可您还是来了?”
“您第一次去找我,是因为受到了一个低顶圆帽男人的恐吓,您相信那个人是来自波士顿的奇兰·奥多纳胡。我可以告诉您,我现在掌握了关于那件事的一些真相,愿意与您分享。我还可以告诉您,是谁杀死了我们在奥德摩尔夫人的私人旅馆里发现的那个男人。您可以让自己相信这些事情不再重要,那样的话,我就简单地告诉您:如果您希望您的姐姐死去,就把我打发走;如果不希望,就请我进去,听听我要说的话。”
卡斯泰尔迟疑着,我看得出他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不知为什么,他看上去简直有点儿害怕我们。最后,他的理智占了上风。“请进,”他说,“我来帮你们拿大衣。不知道柯比在做什么。有时候我觉得整个家都混乱无序。”我们脱去外衣,他示意我们进入第一次来访时去过的那个客厅。
“如果您允许的话,我想先看看您的姐姐,再坐下来。”福尔摩斯说。
“我姐姐现在看不见任何人,她的视力减退,几乎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不需要说话。我只希望看看她的房间。她仍然拒绝吃东西吗?”
“已经不是拒绝不拒绝的问题了。她吃不下固体的食物。我只能时不时地喂她喝几口热汤。”
“她仍然相信有人给她下毒。”
“在我看来,这种毫无根据的想法,正是她患病的主要原因,福尔摩斯先生。我跟您的搭档说过,她吃的每一口东西我都尝过,没有任何不良反应。真不明白我这是遭了什么诅咒。在遇到您之前,我是个幸福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