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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继续前进,船长。尽管我不知道,你带我一起回去的原因,不过,等到了那儿,我就会明白的。”帕内特的语气里充满了信任。
起初,帕内特看起来还很虚弱。但是,吃了一段时间的可可豆和甜土豆之后,他逐渐恢复了体力,神志也清醒了许多。接下来的日子,依靠品尝海水的咸味,在一连几个小时里,帕内特甚至已经忘记了酒这样东西。随着酒精在他体内的逐渐消失,在福弗堤海滩的那段经历,也在慢慢地离他远去。现在,船上只有两个古怪的水手,一个是土著人,一个是大病初愈的病人。不过,他们的关系看上去很融洽。
转眼已经是第三周,卡来卡有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帕内特注意到了这个。他们带来的食物已经吃完了。
“我说伙计,你这样可不行。就连最后一点可可豆,你也给了我,你得给自己留一点!”帕内特一脸关切地说。
“那个,我不喜欢吃。”卡来卡回答。
独木舟在天海之间继续前行,海水拍打着船底和船板,发出“咚吱咚吱”的声响。帕内特一直在想心事。他已经一动不动地想了好几个小时。他想起了许多事情。他的眉毛有时候会随着思绪,痛苦地缩成一团。诚然,思考并不是打发旅途的最好选择,一些记忆再一次被拉出来,总会让人觉得难受。现在,帕内特回想起了他荒唐的过去。尽管他一次次地试图逃离,可是,他失败了。他发现自己根本无处可逃。他能做的,只有面对过去,然后再战胜它们。
已经是第二十九天了,他们只剩下最后一点点水。卡来卡用可可豆壳舀上水,递给了帕内特。在这样的时刻,这个异教徒继续承担着照顾帕内特的责任。他把桶板上的最后一点水刮到刀刃上,让水沿着刀刃滴进帕内特的喉咙里。
第三十六天,他们看见了咯塞尔岛。在这个岛就在他们眼前,他们发现它的时候,它就像是一堵绿色的墙,倏然从水平线上浮了出来。福弗堤海滩距离这个岛屿,整整有六百英里。卡来卡终于可以暂时喘一口气。他驾驶着一艘没什么航海装备,甚至连海图也没有的船,一路乘风破浪来到这里,这的确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成就。可是,他们在咯塞尔岛并没有停留太长时间。没过多久,他们又起程了。
早上,风向还不错,一路顺风顺水的。中午,风停了。海水陷入一片沉寂,像油一般黏稠。空气里也没有一丝动静,闷闷的。从这所有的迹象里,卡来卡嗅到了风暴的气息,可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不停地继续前行。船上的物品一律被他绑牢了,接下来他集中全力开始划桨。没过多久,一个有白色沙滩的小岛出现在他们面前。风暴来时,他们还有两英里就可以着陆了,还算幸运。
在海上漂泊了这么久,卡来卡已经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而帕内特,也是很费力才能抬起胳膊。可海浪似乎不愿意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一个个海浪,就像是从礁石里燃起的火苗,接连不断地扑向他们的船。真想象不出,卡来卡是怎么做到的,可是,他确实将船靠了岸。
好像是冥冥之中已有安排一样,在风浪里,那个白人一直是有惊无险,他一次次地被卡来卡救起,最后又被安全地带到岸上。上岸的时候,两个人都快累昏过去了,但是他们都还活着,这已经足够幸运。卡来卡的一只手,还紧紧地抓着帕内特的衣角。
在这个岛上,他们停留了一个星期。岛上有许许多多的可可豆,帕内特愉快地享用着,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卡来卡一直忙着修船。这只远航的船,已经严重进水了,不过他携带的东西还完好如初。最值得欣慰的是,他们的苦日子快要熬到头了。卡来卡的家乡——巴格维勒群岛,就在海峡的对面!
“对面就是芭比?”帕内特问。
“没错。”卡来卡回答。
帕内特大叫:“我的老天,这实在太令人兴奋了!这里就是大英帝国的尽头了,他们只能管到这里,他们就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站在对岸吧!”
关于这一点,卡来卡也是最清楚不过。在这世界上,他最害怕斐济高等法庭的治安法官,因为他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他有权惩治任何违法的行为。只要在大英帝国的领土,哪怕是最边界——海峡的这边,卡来卡还有可能因偷窃罪而被送上法庭。但是,卡来卡也知道,一旦在巴格维勒岛,他可以做任意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且丝毫不用顾忌会受到惩罚。
至于克里斯托弗·亚里山大·帕内特,他渐渐地恢复了健康,而且整个人洗得干干净净的,就连他灵魂中一些邪恶的东西,仿佛也被水冲洗掉了。在湿润的空气和温暖的阳光的滋润下,他一下子变得朝气蓬勃起来。他快乐地去水里嬉戏,心血来潮的时候,也会帮助卡来卡修船。实在闲来无事的时候,他干脆就花上几小时的时间,在沙滩上挖坑,或者是细细研究小海贝壳上的古怪花纹,再不然,他就嘴里哼唱着歌曲,在海滩上来回游荡,享受生活里的惬意,而这样的日子,他以前很少留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