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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尚书脸色颓然下来,表情稳稳拿捏着激愤与无能为力的天人交战:“身为兵部尚书,臣自当义不容辞,可臣已垂垂老矣,弯弓之事,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若是临到阵前,恐怕反而令将士气焰消磨。”
他官帽之下的白发并不作伪,弯下的腰也佝偻着,不似年轻力壮时候。
唐匡民希望消散,一股气堵在胸腔中不上不下,难受得紧。
他扫过朝野其他臣子,却只能见一颗颗顶着官帽的脑袋,并不能瞧见一个敢站出来发话的人。
兵部侍郎还是一位有气节的壮年汉子,受不住此等危急存亡之际,居然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应战,于是主动出列。
“臣请战。”
瘦田无人耕,耕起来又有人想要争。
忠武将军白锛也跳出来请愿:“臣亦请战。”
王侍郎全名王魁,也的确是个身材魁梧的武将,日日还没鸡鸣就会起来打拳,武学巷就没人不知道。只要有闲工夫,他就会去军营晃荡一圈,恨不得带着兵绕山跑上几圈,每次冬猎都要策马狂奔好几圈,箭箭不落空。
可以说,冬狩里最出风头的人,除了云舒郡主以外便是他。
白锛品阶虽然和王侍郎一样,却并非爱武之人,更喜欢弄权。相比对方一心想要上战场,他的目的更多对准军功。
唐匡民对一样血脉的云舒郡主都有戒备心,何况是眼里恨不得扫平战事的武将。
是以。
有人可选时,他反而犹疑了。
朝野重新热闹起来,为派谁出战吵得不可开交,热热闹闹,宛若菜市场上挽起袖子抢菜的一群老丈老媪,口水横飞,少说也得存块帕子在身上洗洗脸。
谢景明始终不语,只在唐匡民犹豫询问之时,如实回道:“臣以为,王侍郎对营州之事了如指掌,又对军器监武器制式如数家珍,加之训练不辍,定能安抚将士与营州百姓,将靺鞨赶回粟末水对岸 。”
傅伯廉仔细斟酌过,给唐匡民的答案亦是如此。
王魁众望所归,脸上露出一线喜色,满心以为自己就要回归战场,再也不是当个挂名的兵部侍郎,偶尔被派遣去监制军器。
唐匡民看着底下一致推举王魁的群臣,眸色晦暗不明,无论看谁,都觉得对方像是想要趁机谋夺他江山的人。
“杀鸡焉用牛刀,不过区区靺鞨,还用不着王侍郎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