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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这样,对方所为,私心与公心所占多少,他们诗社的男男女女,心里都有数。
明明很多时候,只要他们闹起来,与学子推动一把,就可以将事情点燃,可对方是绝不会同意的,因为她由始至终都将他们的安危摆在其一。
作用已经不知是其三四,还是五六了。
张容芳伸手搀住张枢密使的手臂:“祖父,三娘是个很有才华的奇女子,她不只是给我们机会,还带我们、教我们透过一篇篇的稿子,去见万民百态,自万姓之中窥见万民所处的世道。”
也窥见一个王朝风雨飘摇之中,他们利用手中微末的力量,到底可以做些什么。
他们也曾跟着她用诗社里卖出册子以后的银钱,换成衣裳、米粮,着一套寻常人家的衣裳,为那些孤苦老者、幼儿,亲手盛一碗粥;也曾跟着她一步步丈量过外城贫苦的人家,知道京城底下,还有人过着怎样的日子。
她曾说,万卷书都在脚下丈量处,一个人无论站得多高,只要他的脚跟没有踩过不同的土地,都算不上了解何为生民,更不用说为生民立命。
两双脚,踩着铺就石板的路,一步步向前走。
秋风吹散萧萧黄叶,为他们二人扫出一条通往大堂的路。
“孙女知道自己力量微弱,可纵然只有一次机会,能为大乾做些什么。”她的脚步在台阶前停下,看向张枢密使,“难道我们便要为了并不一定到来的危险,放任机会流逝吗?”
张枢密使叹一口气:“你说的这些,都不足以劝服我。”
若是换成先帝,他们定然前赴后继而无悔。
可当今圣上……
圣上最是注重面子,唯有让学子上告,将事情摆在明面上,才不会引火烧身。
纵然他是知枢密院事,手中握着六大厢军的调兵权,可军需并不在他管辖范围之内,若是问题由他发现,那便是他逾越了。
这是圣上眼里的大罪!
唯有对方允许之下的事情,他们才有触碰的权力,否则的话,下场可以参照王昱年。
张容芳咬着下唇,眼眸之中掩盖着说不清的愁苦与失望:“这么说,祖父是绝对不会将此事亲口告知圣上的,是不是?”
一辈子都没争抢过什么的张枢密使转过脸去,眼神落在树下堆积的黄叶上,狠心回她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