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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昌背着手,缓步走到王夫人面前,低头看她:“卿卿。”①
王夫人眼神虚虚,不知落处,对方所言,似乎并没有听到。
沈昌瞧她模样,从怀中掏出锦帕,替她擦去脸上汗珠与沾惹的草屑,再把散落秀发重新挽到她耳后。
他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样,看得伺候的两个侍女眼睛通红。
“卿卿。”沈昌蹲在她面前,握住她微凉的手,慢慢搓热,“你快点好起来陪陪我罢。你这般模样,真令我心碎如死。”
王夫人毫无所动,依旧眼神空虚。
他自顾说了一阵体己话,听得侍女背过身去偷偷哭泣。
“好了。”沈昌终于休罢,起身捶捶腿,抱起轻飘飘的王夫人,“我不啰嗦了,我送你去歇息。”
他将王夫人放到床上,拉过被子替她盖好,安抚她,让她闭上眼睛。
做完这些事情,他才退出门外,问两个陪嫁多年,不肯离开王夫人的侍女,王夫人最近情况如何,问得事无巨细,连洛怀珠送来的点心王夫人吃了几块都清清楚楚。
问完话,他又不厌其烦,耐心叮嘱照顾王夫人的一些事情,才依依不舍离去。
侍女举着袖子擦眼泪:“我们娘子都这样了,阿郎还是如同当年一样情深。希望老天爷长眼,让娘子早些清醒过来,不要继续这样下去了。”
“若不是阿郎坚持让娘子留下,恐怕娘子这辈子就要青灯古佛了。”
两人说着说着,悲从中来,抱头痛哭。
屋内,王夫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一双死水似的眼,紧紧盯着后窗,淌出眼泪来。
屋内后窗全部被封死堵上,两边通往屋后的地方也砌墙堵死,她们三人只得在屋内、屋前小小地方活泛筋骨。
那一同被封死的树木,只能随着天地雨露风霜的恩泽,肆意生长,半是葱郁半是枯败。
低矮的、被遮盖了阳光,抢占了雨露的,连根都腐朽成了肥料,高壮的,肆意生长出枝丫的,半边遮上屋瓦,令内里格外荫凉。
谁也瞧不见葱郁之下,那腐败的枯草,只需轻轻一吹,就能成灰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