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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贴药服下,太子果然有所好转。“殿下,殿下您便吃一口罢,好不好?”
婢女端着玉碗,欲给太子喂粥,可太子只是双目无神,呆坐在殿前石阶上,恍若未闻。任那婢女将哄三岁孩童的法子都用了上,依旧不管用。
琴如霜方才因太子打碎茶壶,湿了衣衫,而不得不去房中更衣,此时回返,见那婢女徒劳无功之景,微微一笑。
她移步上前,柔声道:
“还是让我侍奉殿下罢。”
婢女如蒙大赦般将粥碗交给了琴如霜。
说来也是神奇,太子如今虽变得有些痴痴傻傻不认人,但却再未发狂,且只要一见到这琴娘子,便极为听话顺从,如此进展,叫被折腾了许多天的彝斋侍婢仆从不禁都松了一口气。
王福随韩斋溪站在不远处,将一切都收入眼底,见那太子老老实实被琴如霜一口一口喂着热粥的模样,王福低声道:
“大人,如今只要琴娘子在侧,太子看起来便与常人无异。想必七贴药服过之后,定能药到病除。”
韩斋溪听罢不置可否,转身离去,神色却并不见轻松。
昨夜他刚刚收到宫中内侍省都知刘官宝的密信,近日枢密院中有人频繁入宫觐见皇后李氏,此人与李氏一族沾亲带故,数番软硬兼施,威逼利诱之下,李氏终被说服,秘密召见了祁王府新晋世子赵弘。
储君一事,说到底还是天子家事。如今官家病症时好时坏,太后杨氏将行就木,倘若皇后李氏被他们拉拢了过去,说不定真有可能如了枢密院那群匹夫的愿。
韩斋溪因此坐立不安,思来想去,做出决断:
“此番我等不可坐以待毙,必要先下手为强!”
待那西贝货神志清醒,还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且太子失智,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万一此间对头发难,太子被废,那么他这么久以来的缜密谋划,岂非功亏一篑?
王福迟疑道:“可是大人,北面数日前不是曾传信言,如今北燕朝堂不稳,他正着手整治定南王旧部与宗室大臣,叫咱们稍安勿躁,切勿轻举妄动吗?过段时日,便会有钦使南下,共商大事。”
韩斋溪冷笑了一声:“我与他不过各取所需,他还真当我是他臣子奴仆?如今他身在千里之外,我大宋宗室内务,与他北燕何干?”
说罢再不听劝,只吩咐道:“速速与刘大人、孙将军、董副相传信,明日一早过府议事。现在命人备轿,我要即刻前往重华宫觐见!”
重华宫位于临安城北,与凤凰山麓大内禁宫并称“南北内”。昔日此处为先太上皇寝宫,而今重华宫所居乃是耄耋之年久不问世事的太皇太后吴氏,目下赵氏宗室最过位高威重之人。
正在韩斋溪马不停蹄赶往城北重华宫之时,裴昀与谢岑亦费了好一番波折,终是在临湖赌坊找到他们要找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