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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的府上挂了白,但大门紧闭,无人吊唁。
门是杨简让关的。外头的百姓,知道杨家叛国,虽碍于官兵驻守,不能上前,但纷纷唾骂杨家。
杨策之死,被视作懦弱之徒的脱罪之举,百姓们不知他是谁又做了什么,但他盖以杨姓,便只能招来谩骂。
这些百姓们自然是没有错的,他们只是不知道,几年前上京推行而出让无数农户们得益的田改新法,编纂者的一长串人名里,亦有杨策在列。
而随着杨家最得意的这个孩子死去,整个杨家都彻底陷入了死寂。由来坚毅又硬朗的杨宏,忽而之间便白了一半的头发,形象也不再强硬,每日只是静静守在杨策的灵堂,甚少说话。
七日之后,杨策的棺木出门,安安稳稳地入了杨家祖坟。
外间的一应事项,全部由杨简接管。杨籍自觉不如杨简,也不去给他多添麻烦,只是一直守着父母,照顾他们。
杨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伤心过度,难免郁结难解,影响到身体。送葬归来后,杨籍去见过杨夫人,知她喝药歇下,便没有多作打扰,只是对身边年长的妈妈打听了几句,问过她身体情况,便要退下。
“还请妈妈照顾好母亲。我先去看看父亲。若母亲醒了,劳您同她说一声,晚间我来陪她用饭。”
这管事的妈妈应下,杨籍便拱手告辞,又去书房找杨宏。
杨宏没有什么公事可以处理,此刻就落坐在檐下,静静地看着院中飞雪。
杨籍从老仆手中接过绒毯和手炉,走上前去,将杨宏手边那个不大烫手的手炉换了,放到他的手中,而后又展开绒毯,重新帮他掖好。
“这几日风冷,父亲坐在此处,务必保暖。”
他掖着毯子,触及到父亲明显消瘦的身体,有些难过,又道:“阿父,我知道长兄过世,您心中难过。但还是请您看重身体,不要生病。”
杨宏垂眼看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道:“我知道。起来,别趴着了,坐到旁边来,陪我说说话。”
杨籍说“好”,吸了吸鼻子,把泪意憋回去,坐到了杨宏的身边,帮他煮了一杯热茶,递到手边。
杨宏接过,看了看茶汤,叹道:“你啊,旁的倒也罢了,煮茶还不错。难怪不爱做官,叫你去署衙点卯,像揪着你尾巴了一样。”
杨籍有些尴尬,以为杨宏要责备他,便道:“我不是这块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