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妘楸端坐马上,在蔚拓的领兵“护卫”下,于雪谷中缓缓前行。
蔚拓之前一番举动颇投其心意。她愈是敬服郑鸣走出白猿谷之毅力就愈是厌恶其贪生之怯懦!
当初,若非那副贪生怕死楚楚可怜的怯懦模样着实令人生厌,她也不会漠然弃之而留下后患。
妘楸悄悄打量这位少年将军,总觉他对局势所向似乎胸有成竹,对其引路方向未有半分质疑,此等自信若非年少轻狂心无城府便是真的有备而来,其自有后盾坚实!
“你姓蔚,却在青将军麾下效命?”妘楸故作闲谈,也想探个虚实。
“在东越姓蔚的可多了……不过现在也所剩无几……不过那也排不上我的大名!”蔚拓毫无避讳,坦意直言,“我爹是庶出中的庶出,眼看在族谱上都庶出边了,又得我这么个庶子,于公侯承继自是无望,偏我又浪荡不羁不学无术,无奈何只能把我投入军营,只差清出门户……”
妘楸未想寥寥片语却招来好大篇滔滔不绝,蔚拓一番东拉西扯,听到后面直叫人头痛若崩!
“既然,既然……”她费了好大力气才算打断恼人的聒噪,索然道,“既然青将军如此赏识你……”
“大将军从未赏识过任何人!大将军的眼睛长在头顶上!世人在他眼中皆卑如尘埃!这世上啊——唯有一人得他看重、爱重,并真心护重。天底下谁要是敢欺负了那人,大将军必会挖其心,摘其肝,剥他的皮,抽他的筋,再一把火烧了,挫骨扬灰,让他魂飞魄散!”
蔚拓说完静静地看着妘楸,妘楸也镇静回看,幽幽道,“是我救了越王,可惜又被人掠走了。”
“是吗?那么是怎样人物掠走了我王?”蔚拓追问。
“青将军既已围山,又岂会不知是怎样人物掠走了越王?”妘楸反问。
蔚拓笑笑,“我知是我知。你说是你说。识尔赤城,方知敌友。你说是吧?就说襄原君罢,一片赤城舍身喂了你的狼群,才换你出手搭救我王,也是此样道理对吧?”
妘楸神色微动,蔚拓这根利刺吐得让她猝不及防,唯有漠然道,“襄原君甘心情愿,天意遂之。”
“实则并无必要对吧?”蔚拓含笑又问,“就是说襄原君与那些将士不死,也不妨碍你救我王?”
妘楸冷笑,“我为何要救你王?”
“对啊!你为何要救我王?”蔚拓也追着问,“你本意就是要杀人灭口不是吗?救人是一念之差!”
妘楸不响,蔚拓这套绵里藏针的把戏属实出她意料,是自己轻敌了,早该知强将手下无弱兵!
“所以,姑娘不如坦诚相告,倒底是贼人掠走我王还是你将我王献于贼人?”蔚拓渐露锋芒,”还有,何谓人偶?你若明知我王会被制成人偶还将其献于逆贼,此谓同谋也!论罪当诛九族!”
妘楸无谓笑笑,于大昱天子而言,她原本有比“诛九族”更大的“罪”,岂还在乎甚么同谋之罪!
“口说无凭。我现在如何讲你都未必信。只待见着你家君王……”
“哈哈哈!”蔚拓不掩嘲讽,“所以你也如他一般,”他一指拖延马后的郑鸣,“不见君王不认罪喽!先说清楚,我王可非好色之君!你虽颇具姿色,于我王而言也不过寻常!色诱之计且休了罢!”
妘楸咬了咬牙,生平还不曾受这等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