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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生性格豁达洒脱,我早知她不会被一时的不如意打败,视线还停留在她手上,口里答道:“你讲。”
“我跟前男友分手,不是因为他脚踏两只船,没见面以前我就知道他有未婚妻,在他还不懂结婚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他家里做主定下的亲事。”见我困惑,她笑里有几分无奈:“你可能无法理解,现代社会还会有这么封建腐朽的家庭,讲究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于他们来讲,却是生活中最不稀奇的一件小事。”
眉生微微叹息:“因着婚约,他从小就没有跟别的女孩子交往过,一直独来独往,后面他去修行,寺庙内只有住持和普通僧人,我是他深入接触过的唯一异性,理所当然的,我们互相喜欢上对方,而跟上次版本有出入的是,确定关系前他就将家里的情形跟我和盘托出,他没有哄骗我。”
讲述时眉生的语调平缓柔和,眼底轻微发亮,像是在回忆自己曾经做过的温柔梦境:“我感念他的坦率和尊重,不想屈服于命运,后来我只身来到云南,想要为自己和他争取一次,结果如你所见,我们没能成功,地域和文化的差异就像鸿沟,他拗不过父母和世俗的成见,可最根本的原因,是他挨不住未婚妻的苦苦哀求,青梅竹马相伴长大,他们是有感情的,我们只能一别两宽,当然,没有各生欢喜。”
我被她讲的糊涂。
她不愿意透露隐私,大可闭口不提,为什么要编故事,不累得慌吗?
眉生察言观色,静静望向我,透亮的眼眸顾盼生辉:“我看得出来,你天生就会同情弱者,更准确点是会同情占理又吃亏的一方,不站到弱势群体中去,怎么跟你套近乎?”
我哑口无言,只能摸摸耳垂,眉生释怀道:“过去的都会过去,我没伤心多久,跟你坦白的目的,只是想告诉你,我认定的人或事,都会去努力争取,不管什么情况有什么阻碍,我不在乎,一点都不在乎。”
她话语里仿佛蕴含着巨大的力量:“我喜爱的是跳脱于身体之外真实鲜活的灵魂,如同花草本身散发的芬芳,而并非行走在世界上,不得不遵守各种规章与守则的躯壳,那太假了。”她顿一顿:“我的喜欢,与身份和性别都无关,它只与人有关,与爱有关。”
我叹口气,唤道:“眉生——”她毅然打断:“这不道德,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可是我当时就想,为什么我要当被世人称赞或认同的范本,我想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追逐自己向往的东西,我不愿意抱着虚假的高尚而死,成为世间万千复制品中的一种,哪怕在你们眼中,我是坏女人,我做着会被大众唾骂的坏事,最起码,我还是我自己。”
“人们的借口总是非常多,他们说以德报怨,劝我们去放下和原谅,但他们不知道以德报怨的下一句是何以报德,从众是群居动物难以违背的本能,好像跟别人不同你就是有罪,既然如此,我干脆坏的彻底,成全他们的猜想和指点,让他们沾沾自喜去爬他们的高地,俯视谴责他们认为的坏人。”眉生眸底亮如晨光,她道:“在看到你的瞬间,我同样这么想,遗憾和不光彩,我选择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