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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蓁抬起头看了一眼言昭,他那表情分明写着“笨蛋妹妹赚到了”。
陈淮序继续说:“同时,和夏会以蓁蓁的名义,成立一只全新的投资基金,用于除了生物和科技以外新行业领域的投资。”
他有条有理地一项项叙述,那架势,不像上门拜访,反而像是上门提亲。
言惠听完,侧头看了一眼丈夫,问:“你说呢?”
段征正对着光把玩着陈淮序送来的古董瓷器,笑眯眯地道:“小陈不错,不错,挺好的。”
言惠眼看没用的丈夫瞬间倒戈,只好自己上,拿起文件随手翻了翻,又放下,仍旧无动于衷地道:“陈先生确实很有诚意,但说实话,钱和股份这些东西,对蓁蓁来说顶多算是锦上添花。她自己有言氏的股份,哪怕什么都不做,都会有言家一半的财产。我挑女婿,这不过是最基础的一方面。
“既然陈先生这么诚挚,那我也不妨首说。我确实很欣赏你,从商业角度来看,从白手起家到今天这个地步,很了不起。我非常认可你所取得的成就和展现出来的个人能力。你绝对是一个十分优秀出色的人才,足以与蓁蓁相配。”
她的话语急转首下:“可谈恋爱不讲这些,讲的是包容、责任和情绪价值。我工作了这么多年,接触过无数像你这样的商业精英。他们在事业上大获成功,但极少有人能在家庭里也如鱼得水。精英大部分都是利己主义的,私人感情对他们来说不值一提。说个例子,前些年合作过的一个公司,我和其中的一个高管见过几次面,那时候他刚新婚,非常幸福,逢人就夸他的妻子多么贤惠温柔。可没过两三年,他就出轨了,为了第三者和妻子离婚。原因让人很难想通,仅仅是因为他工作拼搏,非常忙碌,而他的妻子全职在家,让他产生了一种厌弃感,转身和自己的女下属搞在一起了。更别提在这个行业内,有钱男人养小三,实在是太普遍不过了。
“很不可思议吧,但事实上很多人就是这样的。在不同的阶段,他们有不同的目标,唯一不变的是,他们最爱自己。”言惠喝了一口茶,继续说,“蓁蓁从小是在我们全家人的宠爱下长大的,她什么性格我最清楚。也许今天你很喜欢她,能容忍她的娇气,让她黏着你,愿意哄着她,能为她特意千里迢迢、不辞辛苦地飞去川西,转让股份,甚至为她成立一只基金。可是未来呢?陈先生的事业现在正处于上升期,你未来只会更加忙碌,工作会消磨掉你的耐心,而蓁蓁始终是那样,要人陪,要人哄,要精心呵护,你会发现她给不了你在事业上想要的那种共鸣,还需要你耗费大量的精力去提供情绪价值,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一如既往地爱她吗?”
言惠的话连番地往外抛。
“我说了这么多,就是想问你对她有几分真心,这颗真心又能持续多久?你把她摆在什么位置,会为了你的事业委屈她吗?”
言蓁抿着嘴唇,看了陈淮序一眼。
“我作为蓁蓁的母亲,希望的是女儿幸福。她很单纯,没什么心眼、手段,在你之前也没谈过恋爱,所以我更要把关。这是关乎她后半辈子幸福的事情,希望陈先生能理解我作为母亲的良苦用心。
“不是你不够好,而是你们不合适。”言惠总结陈词,“如果你们只是谈个恋爱,体验爱情的美好,那我不会干涉,蓁蓁在这段时间内一定能做最幸福的人。可如果你们的目标是婚姻,那就会有很多的问题。”
话语落地,室内一片寂静。
陈淮序静静地听完,回复道:“伯母,首先我想说,您用错了一个词。我对蓁蓁的性格和脾气,绝不是容忍。她很好,哪里都好,各方面我都很喜欢,是您无法想象的喜欢。我知道您担心我不过是一时兴起,又或者是更爱自己,真心有限。我不知道该怎么向您证明,但我想说,和她认识的这几年里,我对她的爱意从没消减过,从今往后,我只会一天比一天更爱她。
“其次,关于您说的事业问题。我并不会为了事业而委屈她。这个因果是颠倒的,从来都是因为有她,我才有动力去发展我的事业。”
言蓁听得耳朵发烫,想去抱他蹭他亲他,但碍于父母和哥哥都在场,只能克制地坐在原地。
言惠的神色看不出喜怒,但刚开始的那股威压淡了许多。
她看着陈淮序,不说话,许久才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和夏今年的年度预测应该出了吧?你们今年的业绩目标是提高多少个百分点?”
这算是牵扯到商业机密了,但陈淮序相信言家的人品,答道:“30。”
“60。”言惠的语气不容置疑,“今年做出60个百分点的增长给我看。”
业绩增长预测向来都是通过精确模型计算的,言惠上来就将要求翻倍,无异于是在给陈淮序出难题。
言蓁很急,刚想辩驳,就被旁边的言昭捂住嘴巴。言昭低声地在她的耳边解释:“你放心,妈经商这么多年,心里有数。”
言昭说完又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小没良心的,还没嫁呢就胳膊肘往外拐,委屈你男人了?”
两个人交头接耳间,陈淮序从容地应下:“没问题。”
“与此同时,这一年我不希望蓁蓁在这段感情里委屈一秒。如果有一项做不到,我不会松口。”
一年的时间,言惠给他规定了极高的业绩标准。为了完成,他必定会忙得脚不沾地。同时,她又要求他认真地和言蓁谈恋爱,不准顾此失彼。
这是对他极大的考验。
言惠终于露出了笑容,道:“如果陈先生觉得为难,大可以不接受我这项条件。”
“一定,”陈淮序转头看向言蓁,“我一定会做到。”
“还有,”言惠补充道,“蓁蓁年纪还小,自己还是个孩子,陈先生明白我的意思吧?”
言下之意是敲打他,不准让言蓁在这个时候怀孕。
陈淮序颔首道:“明白,这个不用您说,我也舍不得。”
沉重的家庭会面终于结束了,言家一行将陈淮序送到别墅门口。言惠看了一眼言昭,道:“你这个当哥哥的,就没什么想说的?”
“我没什么问题,就只有一个要求,”言昭挑起眉毛笑道,“叫声‘哥’来听听吧?”
最后陈淮序叫没叫,言蓁不得而知。她等在车边,将自己给他的礼物往他车上放。
“这是什么?”陈淮序问。
“我做的小饼干。”两个人站在花园门口,见西下无人,言蓁终于可以抱他了,黏人地把头往他的怀里埋,“这次绝对没有烤焦!”
他“嗯”了一声,低下头亲她的发顶,又捧起她的脸颊,一下又一下地吻她的嘴唇。
她钩着他的手指,抬起眸子看着他,道:“今天感觉怎么样,会不会觉得我妈太过分了?”
“没有,比我想象中的好很多。”陈淮序和她十指相扣,“我原本以为会受到更大的阻力,但伯母还是对我手下留情了。”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逞强。”言蓁有点不信,“一年都过去一个季度了,指标能完成吗?”
他不疾不徐地道:“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的话,那我确实也不配娶你。”
言蓁“哼”了一声,傲娇道:“你想得美。谁要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