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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还在苦劝,不愿长梧去;长梧被母亲缠的不行,无奈道:“娘,你不知道!京城繁华,凡是能在京畿重地卫戍部队里当个一官半职的,都是权爵弟;我还是靠着叔父走动,才谋得差事的,后来‘申辰之乱’中侥幸立了点儿小功劳,才能升任把总,到地方卫所上,也能当个指挥佥事了。娘,你可知道,若实打实的在边关苦熬,没个十年八年的,能成吗?!”
李氏结巴了,为难的看着在座的家人,最后冲着盛维大声道:“他爹,你倒是说话呀!”
盛维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不知说什么,他的眼光从家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去,李氏,长松,氏,兰他们的面色或有困惑,或有为难,盛维眼光一转,上首端坐的是盛老,一旁是明兰和小长栋。
盛维朝盛老一拱手,恭敬道:“婶婶见多识广,吃的盐比我们吃的饭还多,侄儿请婶婶指教。”盛老看了眼长梧,心里也犹豫着,摆摆手,缓缓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如何知道军国大事;要是你兄弟和柏哥儿两个在,兴许能说出个丑寅卯来。”
盛维忍不住瞄了明兰一眼,回头又瞧了瞧长梧,长梧知道父亲的意思,父亲不便说的话自然儿来说,便道:“明妹妹,你觉着呢?”
明兰一直低头站在盛老身边,听了这句话,很谦虚的回道:“这般大事,大伯和哥哥们做主便是,祖母伯父伯母在上,我一个小女如何知道。”
盛维温和道:“侄女儿,你就说说吧;你们姐妹几个,小时候是与柏哥儿一道读书的,那庄先生的问那般好,你也说说。”
盛维经商二十余年,于官商经济之道颇为精通,官场上的派系,世家之间的脉络,他也能说个一二来,可于这军国大事,他真是摸不着边了,刚才要不是明兰那一连串明确犀利的问题,他还未必能明白外头局势的厉害。
这不能怪他,这时代没有初中高中历史必修课,更没有铺天盖地的网络历史军事普及贴,信息闭塞的古代,他一个商人和几个内宅妇人哪里知道这些。
明兰见盛老朝自己微微颔首,踯躅的走出来几步,想了想,才道:“梧二哥哥的意思明兰知道,怕失了这为国报效的机会。可二哥哥想想,此去京城,必然途径皖,苏,豫,鲁和晋这几地,而这几处地方,如今怕是兵乱四起了,那些个蟊贼山匪自不会闲着,没准也瞅机会出来发一把财。二哥哥如今身边没有人马,了不起带上些家丁乡勇,可这未必够呀。”
李氏听了连连点头,连声道:“明姐儿说的好!梧哥儿,娘就是怕这个!”
长梧试问道:“若我布衣乔装,随姓一轻骑小而去呢,未必会遇上祸事?”
明兰点头道:“这也有可能。”李氏脸色骤变,长梧倒有几分欣喜,谁知明兰下一句就是:“可二哥哥怎么知道定能报效成功呢?”
长梧不解。
明兰朝中间的黄铜大暖炉又走近几步,好让身暖些,微笑道:“前头北疆作乱,后头荆王就举了反旗,也不知是荆王伺机而动呢,还是随机应变的,不过如今反军一意北上,靠的就是‘快’字,只消皖,苏,豫,鲁和晋五地都无甚阻碍,若能趁着京畿空虚,等一举拿下皇城,改天换日,这事儿便成了一大半。”
皇帝对这个跋扈的五哥早看不顺眼了,连着削了荆王好几项特权,不能开煤矿了,不能铸钱币了,还要消减年俸,缩编府兵;荆王心存反意久已。
再说的阴暗些,再阴谋论些,再匪夷所思些,搞不好北疆变乱就是皇帝自作的鱼饵,不过明兰觉得是自己无厘头军史看多了,这世上没几个脑抽风的皇帝敢拿军队造反来做阴谋诡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