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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而已?”王徽之说。
王凝之答:“如此而已。”
王徽之闻言冷笑了一声,站起身往外走去。走到乐舞坊外,见雪地里车辙通向四野,月光映在雪地里皎洁无暇。感觉方才在乐舞坊里的的一切就像一个梦一般,谢玄没有借酒撒泼,羊家女也没有千里拜师,谢东山也没有把令姜指给兄长,自己与兄长也没有在坊中对峙。
也不管书童牵来的马车,只口中喃喃道:“经始东山庐,果下自成榛。前有寒泉井,聊可莹心神。峭茜青葱间,竹柏得其真。弱叶栖霜雪,飞荣流余津。爵服无常玩,好恶有屈伸。结绶生缠牵,弹冠去埃尘。惠连非吾屈,阳非吾仁。相与观所尚,逍遥撰良辰。”说着,独自踏着雪野,往河边走去。书童见主人并无回府之意,便从马车中拿来狐裘和伞,匆匆跟了上去。
谢家府中,鱼歌踏着雪往回走,路过谢道韫住处时停住,见屋里一灯如豆,她想进屋与她说些什么。手里攥着信,终究没有走进去。
?心中所想,全是今日酒后,谢道韫见她答应留下来时,笑着站起身来,口中呢喃:“杖策招隐士,荒途横古今。岩穴无结构,丘中有鸣琴。白云停阴冈,丹葩曜阳林。石泉漱琼瑶,纤鳞或浮沉。非必丝与竹,山水有清音。何事待啸歌,灌木自悲吟。秋菊兼糇粮,幽兰间重襟。踌躇足力烦,聊欲投吾簪。”一步步走回屋去,毁了屋中的瑶琴。
她劝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毁了琴,看她跌坐在地上,低声抽泣。心底只觉得心疼,低声劝着,任她抱住自己哭了半天。等她睡着,她才走出谢道韫居住的小院,走了回去。
如今依旧踏着雪往回走,心事又多了一重。
王徽之一路踏着雪走到野外,走到河边的亭中,随行的书童赶忙上前来为他铺上毡子。王徽之听着水声泠泠,见河水尚未封冻,看着河上泛着粼粼波光,便对一旁随行的书童说:“去寻一只小船来。”
书童不解,问:“这么晚了,先生要乘船去哪里?”
王徽之答:“如此月色,无人共赏实在可惜了些,我要到剡县去,安道兄在那里。”
鱼歌回到住处,见小院门边倚着一人,一旁女奴正劝个不停,不知如何是好。走近了,只见谢玄衣冠不整倚在门边,哭闹着不肯走。
女奴见鱼歌回来,忙上前来问该如何是好。鱼歌让女奴请大夫去谢玄屋中候着。待女奴走后,鱼歌上前去将身上的鹤氅解下披谢玄身上,问:“你在这儿做什么?”
谢玄半闭着眼睛,身形不稳,紧紧抱住门框说:“我要……要守在这里……不然……不然……阿姊就被坏人抢走了!”
鱼歌柔声道:“你阿姊可不住这儿,你睁眼看看,我是谁?”
谢玄睁开眼来,醉眼迷蒙看着鱼歌,喷着酒气问:“你是谁?”
鱼歌说:“我是仙人派来的鹤女,专门来保护你和阿姊的!走,我带你去找阿姊去。”说着向谢玄伸出手来。谢玄将信置疑,冷眼打量半天,任由眼前的人牵着,一路回了他居住的小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