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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朴和他一起笑起来:“随你。卢家那老狗,女儿可曾嫁到天上去!”滕思明一脸省悟:“原来你心里还是记着!”
外面传来脚步声,好似是凤鸾的,郭朴嘘了一声:“小心些,凤鸾听到卢家最会搅和。”外面果然是凤鸾过来,她没有贸然而进,在竹帘子外面问道:“路菜备好,汪氏姐姐说几样子不行,我看着行,送来给公子看一看。”
郭朴有点儿烦,命她:“进来。”凤鸾一进来,两个人眼光全在她身上,激得凤鸾骤然涨红面庞,桂枝和厨房上的一个人端着路菜送上来看,滕思明见水菜鸡鱼样样有,笑一声道:“这样很好,我都爱吃。”
“第一次见二叔,不知道二叔喜好,公子昨天有交待,又怕不是二叔近日的喜好,汪氏姐姐说不好,我想还是送来看看的好。”凤鸾再一次说过,郭朴皱眉道:“你句句话里不提她不行?”凤鸾噤声。
郭朴再往外面道:“去个人喊汪氏房里呆着,不要给周氏少夫人添乱。”凤鸾垂下的面庞上可见浅浅一丝笑容出来,正要走,滕思明要留她,满面笑容加嘻嘻:“嫂夫人请留步,兄弟这一去,回来的时候不从这里过,要再见嫂夫人,不知道哪一年。”
男人就是这样,越是腼腆的,越爱上去说笑几句,遇到泼辣女人,退后的居多。滕思明对凤鸾太过好奇,只想和她多说几句。
凤鸾涨红面庞,不知道留好还是不留的好,郭朴笑骂道:“你和嫂嫂说什么,先告诉我,我为你转告。”对凤鸾沉下脸:“出去吧,这里还站着干什么!”
滕思明不理郭朴的话,跟在出去的凤鸾身后道:“嫂嫂,别理厚朴兄说话,再坐一时,”凤鸾逃也似的从房中出来,出来一个人好笑,这一个兄弟也太粘人。
郭朴和滕思明在房中大眼瞪小眼,郭朴试一试,把手抬起来指着他:“你等着,你成了亲,大伯子要见弟妹。”
“只要你起得来,脚步跑得快,随便你怎么见。”滕思明对窗外装出一脸意犹未尽:“兄弟我就要走了,多说几句话也不行。”
郭朴网开半面,半真半假的:“你和汪氏去说,她话多。”滕思明摆手道:“算了吧,女人太精明不好,话太多也不好,就周氏嫂嫂,我想多说几句。”
两个人相视而笑,都可以看出来这话对方一样赞同。滕思明不无佩服地道:“我这两位嫂嫂,还真让人娶着了。一个飞扬神采,可以对外;一个细腻心地,可以相依偎。”他摸摸脑袋:“我回京去大哥说,也给我找这样两个,那对外的,让她挣钱,不挣钱给她一顿好打;这对内的,好好哄我,哄不好我,给她一顿好打。厚朴兄,你看我这算本事吧?”
“佩服佩服,原来兄弟是军法治家。”郭朴装模作样配合着,和滕思明又一起笑起来。滕思明嘀咕道:“要我说,周氏嫂夫人气度,比卢家的姑娘好太多。”
郭朴马上来了精神:“你见过?”滕思明点一点头,郭朴有些不悦:“几时见过,你也没有对我说,生得如何?”
“你难道还念着不成,要我是你,这一辈子不正眼看卢家的人,”滕思明见郭朴有些急,调侃道:“你订亲那一年我先回的京,家嫂刚进门没几个月,请客人卢夫人带着她来,家里花园子里遇到撞一面,后来问家嫂,才知道是卢大人的女儿,我没有放心上。后来死……虞大人给你牵线订亲,我还怎么好说。”
郭朴拿卢家女儿开玩笑不会再有心理负担,玩笑道:“那有什么,你权当先见嫂嫂。”滕思明一笑:“我原先也这样想,直到去年卢家和你退亲,我又回想一下,生得也一般,不如两位嫂夫人多矣。”
“可人家是名门出身,”郭朴不无讽刺,滕思明要乐:“还记得那一年夏天打仗,你我打埋伏,半夜里趴在地上说的话,男人有能耐,女人出门才有人敬重。女人有体面,男人出门才不被人笑话,卢家现在是京里一笑话,你没有打听吗?亲事如今都不好找,去年家兄信中对我说,家嫂出门见人,回来说卢家有意找京外的官儿,我回信说真是笑话,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京外早就听到消息,哪个不要脸面的还要她。”
他搓着嘴儿做个鬼脸:“要娶卢家的那一个,只除非是生就铜头铁布衫,一辈子不生病不见阎王。”
郭朴目光闪烁,他知道自己背上一个官司,固然是别人眼中一个笑话,可卢家呢,应该早就是笑话。
“你有官司的时候,卢大人还好意思在中间插手,家兄又有信对我说,实在羞死人,卢大人还好意思殿上陈词,拿下宁远将军官职来!”滕思明冷笑一下:“事后多少人指指点点,知道吗?羞死人!”
他痛快淋漓地把卢家骂了一通,是滕思明也是战场上刀枪无眼中走过来,郭朴遇到的事情,凡是当兵的应该都会同情他,除非是郭朴的死对头,他还没有。
郭朴笑眯眯听完,犹豫着小声道:“哎,那卢家的,生得如何?”他问得小心翼翼,滕思明双手在自己脸上比划:“圆脸,不大,一巴掌打得过来,眼珠子黑,挺灵活,转来转去不停……”
“你不是只见一面,怎么如此清楚?”郭朴不再悄声,而是笑骂。滕思明嘿嘿笑:“先一面没看清楚,后来你订亲,我一想,得看清楚,要是哪里有毛病,得知会你一声。我家嫂请她来做客,我又认真看了一回。”他笑嘻嘻。
郭朴忍俊不禁,往窗外看一眼,再交待:“别让凤鸾听到,她是个小搅和。”这一句笑语而出,凤鸾恰从窗外过,听到耳朵里大为不解,转瞬涨红面庞,背地里在说人家不好。
当着面说人也罢了,怎么对着远路来的二叔说?凤鸾生气地侧着耳朵到窗户上听,见里面有郭朴的笑语声:“我就知道不如凤鸾生得好,我们凤鸾生得不错吧?”
**裸的话语,凤鸾又红了脸,嘴里嘀咕着不再听,无事说人容貌多不好,就是远路来的二叔也不行。
正在想,见长平走出来:“公子请少夫人,”凤鸾答应着进去,长平自去请汪氏。汪氏还没有到的时候,凤鸾先进去,郭朴和滕思明都在离别伤感中,滕思明眼中又有了泪,握着郭朴的手交待他:“你凡事自己保重,自己珍重。”
“你事事小心,遇事先想想,不要再冲动,”郭朴也是泪花一片,见凤鸾进来,泪眼喊她进前,凤鸾格外怜惜郭朴,取出自己帕子在郭朴面颊上,拭去他的泪水,柔声道:“朴哥你不要难过,二叔还会再来。”
手忽然一颤,凤鸾只觉得手上一紧,温热干燥好似烙铁贴上来。低头一看,凤鸾尖叫起来,这是郭朴的手。
郭朴紧紧抓住她的手,凤鸾不能控制的尖叫不停,郭朴微笑:“怎么样?”滕思明乐得面上没有擦干的泪水甩了一地。
外面有脚步声,临安一个箭步冲进来,手上握成拳头。见少夫人坐在床上抖动不停,公子面上有泪,带笑抓着她的手不松,临安松了一口气,躲身再退出去。
凤鸾不叫的时候,不知道气好还是喜欢好。她不顾滕思明在一旁,圆睁杏眼问郭朴:“你几时好的,怎么不对我说,看你吓了我一跳,你呀,”恨上来,这一只手不能动,另一只手一指点在郭朴额头上,咬牙道:“你冷落了我,还要瞒着我。”
滕思明笑逐颜开看着眼前的“戏”,郭朴笑眯眯,手抓着凤鸾的手不松手:“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凤鸾,二叔不是别人,你送到二门上就回来,我细细对你说。”
“怎么不多送送?”滕思明有意见,郭朴笑着看他,解释道:“我家这一个,无事从来不出宅门。”凤鸾慢慢安定,把郭朴的话放在心里又嗔又喜,为朴哥伤心好几天,原来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体贴。
跟着郭朴学过几天三从四德的凤鸾,听郭朴说过有体面的姑娘们都是无事不出家门。再看自己手腕上郭朴紧握的手指,凤鸾爱惜地用手一一抚着,对着郭朴瘦骨嶙峋的手指,凤鸾又落下泪,不再顾叔嫂也有疏远,对郭朴先道:“你松一松,我和二叔有话说。”
郭朴松开手,凤鸾拜倒在滕思明面前,滕思明吓了一跳,忙着避开道:“嫂嫂请起,这可使不得,这如何使得?”
凤鸾轻泣道:“多谢二叔,是二叔远路来看公子,公子才好了。”滕思明大笑起来:“哈哈,这是你的功劳才是。”郭朴在床上笑:“别理你嫂嫂,她是个憨丫头。”
“人家不憨,聪明着呢,”凤鸾回身终于嗔怪出来,这嗔怪刚才就想出来,这嗔怪这几天一直要出来,今天总算有一个渲泻的出口。
不管嗔怪还有多长,凤鸾心中总归是喜欢的。她面如桃花羞人答答坐回郭朴床上,宛转笑容正要说话,竹帘子一响,见汪氏也是喜极而泣的样子进来,双手捧着帕子半掩着面庞,还留着眼睛可以认路,几步匆匆扑到郭朴床前,重重跪到在床前踏板上,哭道:“公子好了,你总算好了,不枉我担足了心。”
七巧平时不进来,此时尾随而至,一面扶汪氏,一面哭着劝:“公子好了,少夫人不要哭伤了身子,少夫人白天辛劳,晚上睡前总是为公子焚香过才睡,少夫人,老天有眼,您这辛苦没有白费。”
滕思明想说什么,话到嘴边觉得这是郭朴的家事他不方便说。郭朴温和地命汪氏:“不必哭,我知道你有辛苦,起来吧,二叔要上路,你们代我送送他。”
让人请来郭老爷子和父母亲,大家今天都没有出去,候着送一送还跑来看郭朴的滕思明。滕思明心中感动,在郭朴床前伏下身子相互叮咛:“保重,来日还有相见之日。”
这话虽然好,只是在郭老爷子心里又添一层忧愁。朴哥要是好了,怎么着也不许他再出去。
流火天气庭院深深中,郭家的人送滕思明出来。郭朴病上一年多,滕思明来看丝毫不改旧情意,郭夫人当他是自己儿子一样看待,携着他的手细细交待:“路上吃东西要当心,不要乱吃,水不要只喝冷的……”
偶然间的一丝情绪,郭夫人疑惑的抬起头,对了,虞公子竟然没有来过。郭朴以前常提在嘴里的好友,除了滕思明,还有一位虞临栖。
二门就在眼前,滕思明停下脚步,他牢记郭朴的交待,对凤鸾躬身道:“请嫂夫人回去看厚朴兄。”
凤鸾不仅为有郭朴的话,还有心急火燎要看郭朴的心思,她不再客气推辞,按郭朴往日交待还了半礼,手扶在二门垂花门雕的荷花上目送几步,回身来看郭朴。
在院外见石榴花犹有在绿叶中,凤鸾在石榴树下喜笑颜开歇歇脚,取帕子拭去额头上汗水,掠一把发角自己满意时,迈步往房中来。
通往里间的竹帘子打开,凤鸾先喜盈盈唤一声:“朴哥,我来了。”郭朴摆了摆自己的手,凤鸾一见就喜欢,也没有忽略郭朴摆手的吃力,和手上青筋冒出来多高。
她握住这举起的手,屏住呼吸看郭朴面上并没有疼痛之感,才喜不自胜的道:“你几时好的,几时可以动,为何不对我说,”想想这数天一个孤凄凄,凤鸾泪落下来,抽泣道:“好几天你不待见我。”
眸子里委屈更甚,好了只愿意和汪氏说?再想汪氏刚才,她并不知道才对。
郭朴手臂静静放在凤鸾手里,感受着凤鸾手心里的细腻软润,他含笑:“不要哭,今儿晚上你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