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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京里中殿试的时候,在廖大帅府上见过秦王。虽然几年过去,但是王爷又是旧相识的,只有秦王其人。
秦王步子不慢,房中的人刚站起,长平一步打起内间帘子,他已经以手拂帘到了门口,笑呵呵一脸笑容:“郭将军,我来看你来了。”
房中人眼睛都一亮,见来的人玉面长身,头戴镶东珠金冠,穿一件碧罗袍,腰间玉板带端端正正,脚下是刷得干干净净的官靴。
郭将军热泪盈眶,汤琛将军喝喜酒时隐约说过一次,至于为什么来,和确定来不来,汤琛没有明说。
后来何文忠的信里,也提及此事:“闻秦王殿下将去探视,弟有何心事,可以尽诉。”郭朴没有明白“心事”二字指的什么。
再就是邱大人三天两头跑来说殿下一定会来看,褚敬斋是天天去看邸抄,分析秦王殿下的路线一刻不消停。
久在外省的小官员们来看,这是难得的殊荣。
秦王真的来了,郭朴心头一热,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秦王把睡在床上的他认真打量一回,也有几分心酸。
对跪下来的一干人等道:“起来。”见床前跪着的一个人不起,秦王过来抚慰郭朴,一面道:“你不必难过,用什么药能好,寻不到的只管来找我。”
转过脸儿见床前跪的是凤鸾,秦王忍不住笑:“少夫人,咱们又见面了。”
凤鸾面庞红得快如紫葡萄,低声喃喃:“不知道是王爷。”郭朴不无担心,他在为凤鸾担心:“殿下莫怪,这是我妻子,她年纪小没规矩,冲撞了您……”
“没有的事,”秦王越想越好笑,轻轻巧巧地道:“我路上遇到她,和她有些误会,”他用“误会”二字抹去“调戏”二字,长身半抚着对凤鸾含笑:“少夫人你说是不是?”
他说是误会,别人巴不得当成误会。临安机灵地跑进来跪下:“这事全是奴才的错,是奴才……”
“滚,你这个奴才又来了,”秦王带笑骂道:“敢动手打本王的人,你小子也算一个。”
郭朴越发的糊涂,只能试探地道:“是奴才们不好,不知道与殿下在哪里遇上,怎么冲撞上,这些奴才们没眼力见儿,殿下不要生气。”
房中只有秦王一个人的笑声,邱大人陪着干笑几声,他眼睛眨巴着瞅着风向,打个哈哈道:“这一定是误会。”
秦王笑完了,目视凤鸾对郭朴道:“少夫人为什么跪着,我听说她为你还愿,这是好事儿,你倒不喜欢?”
“殿下发话,让她起来吧。”郭朴先让凤鸾起身,再回秦王的话:“女人就信这种梦中托禁口愿的事,让我担心好几天,我正在罚她。”
秦王心思洞明,听到禁口愿已经明白,见娇怯怯的凤鸾不由自主身子对郭朴那边依去,秦王又要笑:“郭将军,我有话和你说。”
邱大人张开手臂好似撵鸡,面上外加陪笑:“请出去,殿下要说话。”秦王对他摆一摆手:“你也出去。”
“啊,我?”邱大人手点在自己鼻子上,不情愿地道:“是,下官外面侍候。”郭老爷子等人见到他这样子笑着,面对秦王躬身倒着一步一步退出去。
凤鸾趁这个空儿对郭朴低声说话:“我路上想你呢,你就不要再生气了,”郭朴微笑回她:“我很生气,凤鸾,你这一次气到我了。”
什么叫合浦珠还,什么叫破镜重圆,就是郭朴此时的心情。
“我……”凤鸾还要再说,看到一双炯炯的眸子饱含笑意对自己,秦王听得津津有味,对郭朴刮目相看三分。
也注意到的郭朴吩咐凤鸾:“给殿下赔礼,出去吧。”凤鸾答应着来给秦王行礼,秦王哈哈笑了两声,见少夫人面含桃花,晕如胭脂,他调侃道:“我要好好告你一状。”
凤鸾大惊,郭朴一笑:“出去吧,傻丫头,真是出门一步都让人担心。”面红耳赤的凤鸾头也不敢抬:“是,”转身匆匆出去,顾氏在外面接着房中说话。
在她身后,是郭朴目不转睛的眸子,秦王忍不住要笑,负手走到床尾,伸手弹弹几面铜镜:“郭将军,不想你病了,还有勾引美人儿的本事。老实对本王说,这是你以前的小妾吧?”
他回过身,眸子里全是笑谑:“卢家不要你,你就把她扶了正。”
他一说话就到妻子身上,送给郭朴一个辩解的机会,郭朴赶快道:“末将已经残废之人,卢家退亲也应当,怎么能耽误卢家小姐的终身?卢家退过亲后,家里为末将定下三位妻子,汪氏是素有生意来往的汪家之女;曹氏也是生意来往之家;刚才出去的周氏与末将一城所居,她家里有难来末将家里求助,见她心眼儿实在,末将对她动了心。”
回想到凤鸾上门来逼嫁,郭朴愿意答应是他还是相得中凤鸾。见秦王笑意加深,郭朴面上一红:“请殿下不要笑话,三个妻子里,最疼的就是她。”
“这也应当,她为你,”秦王话锋一转,及时变成一句:“把本王都骂了。”郭朴心痒难搔,很想知道凤鸾是如何骂了殿上,他本来就要大吃一惊,现在更是大吃一惊:“殿下,请您降罪给末将,凤鸾她年纪小,她什么也不懂。”
秦王怎么好意思说出自己调戏了她,他此时还说不出来,只是一句带过:“路上不安全,就起了误会。”
郭朴只能再道:“请殿下多多饶恕!”
话到这里,算是告了一个段落。床前摆的有椅子,秦王端坐双手扶膝,想到自己知道的真相,要是说出来,郭将军肯定不能接受。
他形销骨瘦,要是气过去了,自己成了催命的阎王。
待要不说,秦王心中郁积,这件事情怎么能放过!
“殿下此来,必定有话对臣说,”郭朴还是病人细又敏的心思,直探秦王心事:“是与末将有关吗?”
不然自己几斤几两重,要秦王殿下亲自来一回。
秦王接下来说的话,让郭朴大为惊骇。“郭将军,你还记得你受伤那一仗吗?”秦王用这个用开场白,把郭朴心底里最不愿意想的事勾出来。
年后边关大雪未融,接到线报敌军急袭幽州,郭朴接将令急救,途中遇袭。事后往京里呈奏的折子上,是以为中了围田打援之计,郭将军受到暗算。
此时再提起,郭朴颤声道:“末将,我,殿下,”七尺男儿又一次泪水狂奔,郭朴心中如揭明镜,苦苦地哀求道:“请告诉我实情!”
秦王犀利地道:“你自己所想如何?”郭朴痛泪止也止不住,带泪哽咽道:“大帅将令是申时到,末将申时二刻拔营,我…。我一直在猜我军中有奸细,又想这时间太短,大雪封路如何及时送出消息去,”
“你在幽州附近驻扎有两年,对当地人情如何看待?”秦王异常严肃,郭朴心中有如火石轻敲,点亮所有的幽径。
他吃惊地瞪着秦王,秦王对他点一点头,眸子因郑重更显墨汁一般:“就是那样!”两个人没有说话,用心思做了一个确定的交流。
郭朴泪水忽然干涸,换上无尽的恨意,他瘦骨嶙峋的面上露出森森白牙,咬牙切齿骂道:“殿下,末将要是能好,亲手宰了他!”
军情不曾泄露出去,只有一个可能,幽州那里谎报紧急军情。有人埋伏在半路,给出兵的人狠狠一击。
大雪纷飞在那一日,郭朴回想到那天,只想起来鲜血染红雪地。耳边只记得有脚步声响,再就是几个亲信的士兵嘶声大呼:“快救郭将军,郭将军落马!”
无边无限的疼痛,郭朴晕过去又痛醒,耳边再只有车轮声,医官的焦急语声:“快,送进大帐!”
再醒来,孤灯一盏下坐着长平,见到自己醒,他扑过来大哭不止:“公子,你总算醒了。”郭朴虚弱地问出来,自己发出地柔弱声音吓了自己一跳:“我睡了几天?”
才得知已经有十天,这十天里,汤水是撬开牙关灌下去,药也是这样。从此,郭朴与身上的疼痛相关,再也没有起来过。
在军中药草不全,转到后方,好友滕将军刚从战役上下来,自愿送他一路回乡。在路上反正银子归军中,滕将军每到一路,不计钱财地为他请来无数医生不起作用,在见到家人以前,郭朴对于自己的伤,已经死了一大半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