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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声音都不高,不过可以传到彼此的耳朵里,中间曹氏的房门紧闭,她的丫头全装听不到。
凤鸾走回去,在门内的兰枝惊喜起来:“少夫人回来了,公子怎么肯放你回来?”七巧在一旁撇嘴:“公子公子的,”
凤鸾大步走过去,居高临下一脸正容:“你在对我说话?”七巧对这样直接对上的,还是一凛,她虽然看不起周凤鸾,认为她不能干只会哄郭朴,可直接对上,凤鸾是主子,七巧只是个丫头。
七巧语塞,汪氏不慌不忙走出来,冷笑道:“妹妹和丫头说什么?”凤鸾见到她,汪氏见到凤鸾,血都往面上涌,汪氏这样有心计的人,当然要成熟一些,理智一些,血涌得比凤鸾慢些。
凤鸾是脑子里嗡地一声,全是早上汪氏欺负自己的场面,她面色紫涨,不忿地道:“我不能和她说话吗?我说了,你要如何!”
汪氏这样主意多的人,对于和人针尖对麦芒是不行的,而且主意多的人,不屑于不愿意和人针尖对麦芒。这样子,多没有技术含量。她愣住,一下子回不了话。
再加上郭朴就在隔壁,汪氏又是闭门思过的,真的顶上,她今天不敢。
凤鸾得意洋洋得胜回来,到房里气得浑身打颤,这以后,哪里有好日子过!跟这样姑娘的人,都是一样的丫头,兰枝和桂枝围着凤鸾给她抚背,给她倒茶,一句一句撺着:“和她干一场,让她知道厉害就行了!”
桂枝有义气:“我拼着一场打,打不死我还有下回!”兰枝是豪情:“零零碎碎也是折磨,不如痛快来一回。”这话正和凤鸾心意,她竖起一根手指在面庞旁,看似不像诸葛亮,也似小周瑜:“嘘,听我的,你们准备照料我,我想好了,不就是挨一场,我得把她也拉下水。”凤鸾笑得孩子气:“小时候我挨过一次,不怎么疼。”
兰枝和桂枝坚决不肯,主仆在这里争着:“我来我来,”郭家的两个丫头赶快分一个去回郭朴:“不知道周氏少夫人要做什么?”那架势,好似要捅破天。
郭朴只有无奈的:“知道了,”好好好,居然有找挨打的,还是凤鸾又有鬼主意,郭朴心想,我等着!
下午凤鸾眉开眼笑进来,坐在床前陪郭朴,一面针指一面自己偷偷在笑。郭朴睡不着,有几次打量凤鸾的窃笑,贼眉贼眼加兮兮,郭朴每看一眼,快要陪着笑出来。
看样子,有什么好主意。以凤鸾这样憨的性子,被逼急了,或许有神来一笔。郭朴沉住气,反正这两个人不消停,看样子不争不休。
“嘻,”凤鸾正幻想到自己大败汪氏,一声笑不由自主逸出来,郭朴可以问问了:“背着我中午偷吃了什么,笑得这样开心。”
凤鸾笑眯眯:“才没有,和平时一样的饮食。”郭朴随口问道:“吃得习惯?”凤鸾笑盈盈点一点头:“习惯。”
“有没有你不爱吃的,有没有你特意爱吃的,”郭朴故意道:“对了,你爱吃的是糖人儿,”凤鸾涨红脸抗议:“公子让我说我才说,怎么变成我爱吃糖人儿。”
郭朴又道:“原来你不爱吃糖人儿,就只拿那个糖人儿当个宝。”凤鸾面色涨得更红,郭朴很爱看,凤鸾再抗议:“我没有当个宝,我想起来了,就是为那个糖人儿,人家来抢我的,他又吓跑了。”
“这样的人,你还放在心上,”郭朴乐得不行,凤鸾嘟囔着:“那时候,怎么知道有你,人家告诉了你,你用来取笑人。”她今天正在气头上,火气比较旺,一生气,站起来把椅子搬个过儿,背对着郭朴坐下来。
郭朴发现凤鸾不憨,一点儿也不憨,她这一会儿,很是伶牙俐齿。
她想对汪氏做什么,郭朴很是期待。等了一会儿,对着那背影上不时抽动的小脑袋喊她:“坐过来和我说话。”
是生气背过脸去的凤鸾回头一张笑靥:“说什么?”郭朴好奇的不能等:“你想什么要笑,对我说说。”
凤鸾笑嘻嘻露出几颗雪白的牙齿出来:“没想什么。”郭朴心痒难搔,让他去打一场埋伏战,都不会有这样不能等待,他诱惑地道:“对我说说,我帮你出主意。”凤鸾继续笑嘻嘻,外加摇头:“没有什么。”
“笨丫头,现在不说,要说我也不听。”郭朴再威胁,凤鸾只是嘻嘻一张笑脸外加摇她的头,郭朴忿忿:“哼!”无可消磨时光,喊长平重新进来念书听。
古书都有韵味,长平又少年还没有变音,念出来声音清脆,朗朗可听。凤鸾听不懂,可是起劲儿听,听上三句皱一皱眉,再听上五句又颦一颦眉,转眼又羡慕郭朴和长平,会念书,听说会中举,听说会打仗。
她自觉主动地把椅子转回来,长平也弄不明白周氏少夫人背着做正着做是什么意思,他只念他的。凤鸾开始心痒难搔,好不容易等长平念完,郭朴休息的时候,她格外讨好格外巴结,带着嫣然的雪白面庞嘻嘻过来:“公子,听说你会赶考?”
“有会赶考这句话吗?要赶考你也可以去,”郭朴逗她,凤鸾不知道,大喜道:“真的吗?我也可以试试。”妇人有赶考的吗?凤鸾再一想不对呀。
郭朴忍住笑:“当然可以去赶考,至少那龙门内要不要你,我就不知道了。”凤鸾恍然:“哦,原来你又欺负我了。”
她还是很好奇,又带着巴结和讨好问郭朴:“听说你会打仗?”郭朴道:“我会宰人!”凤鸾没听进去:“和宰鸡一样?”
“是宰人!和宰鸡一样!”郭朴再重复一遍,满意地看到凤鸾一激灵,凑到面前来的脑袋往后面缩一缩。
凤鸾再接再励地来讨好:“字难不难认?”郭朴斜眼睨她,明明凤鸾在眼神正对面,他也斜眼来上几下:“你想学认字?”
“我就不能学?”凤鸾噘嘴,一扭身子:“我听长平念得好似唱小曲儿,几时我会了,自己闷的时候念一念解闷。”
郭朴哈哈笑起来,长平念书好似小曲儿,长平和临安听到笑声一起来偷听,郭朴的声音传来:“这奴才该打,让他念书,念成小曲子。”
凤鸾大惊,来为长平求情:“我听着是这样的,我以后不说他念书好听。”郭朴这一会儿很难侍候:“念得没有韵味,要他作什么!”
凤鸾左右为难站在床前,一脸的为难,全身的为难,整一个儿很为难。郭朴瞅着她,还有什么话要说。
凤鸾急中生智,迸出来一句:“原来这是念书,原来是我想错了,”她一本正经:“是我没听过人唱小曲子,我弄错了。”
郭朴还想再笑,只是背上又疼得难过,他不忍再和凤鸾玩笑,凤鸾陪着自己倒挺有趣,只是这丫头性子上来也一般,何必再惹她。
他咬牙忍痛,不愿意凤鸾看到自己此时的模样,牙缝里迸出来几个字:“出去!”呆憨憨的凤鸾出来,见到长平和临安诚心讨教:“我说错了话,公子又不喜欢了。”
长平和临安忍笑忍得也苦,听到郭朴房中呻吟着唤人,才不做解释一起冲进去。很快有一个冲出来去找褚敬斋,这动静把汪氏也惊动而来。关心郭朴,就不用再闭门,她走了过来,手上拿着几张纸。
与凤鸾对着瞪瞪眼,凤鸾眼睛被汪氏手上几张纸吸引,这上面写的,肯定是生意经。汪氏手指轻晃着几张纸,往房中看,再炫耀地道:“我写了好些主意给公子看,偏偏公子又不舒服,三妹,”
汪氏这一句“三妹”也是从牙缝里挤了才出来,她现在喊的也不那么顺畅,她对凤鸾冷笑:“是你又惹公子生气了?”
凤鸾手指在袖子里握了又握,想想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只冷笑:“没有,啊……”还没有啊完,褚敬斋进来,把周氏少夫人的下半句啊,给打断在嗓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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