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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答应你,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以后不能这样,”郭夫人适时地把握这个分寸,对凤鸾还是漫不经心:“你放心,你好了,我不会亏待你。”
说过郭夫人就离开,凤鸾慢慢站起来,对着郭家的大门轻叹一口气,这大门好似野兽张开大口,郭朴真的不生气?
他叫郭朴,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就像凤鸾,是凤凰的意思,郭朴,是什么意思?凤鸾总是在不该有的时候,冒出奇怪的想法来。
“跟我来,”走开几步的郭夫人回身喊她,凤鸾不进也要进去,忙答应着小跑过来。郭夫人好笑,这真是个孩子:“你慢些,小心滑倒!”
带凤鸾到郭朴房外,凤鸾还是担心:“真的不生气,母亲,要不您先进去说一说,我再进去。”郭夫人进来,对郭朴笑:“那孩子气的人,在外面怕你生气。”
郭朴也笑,提着声音喊一声:“凤鸾。”凤鸾大喜,为什么大喜,她自己不知道,反正她听到这喊声,就奔进来:“在呢。”
到了郭朴床前,郭朴满面笑容:“你去了哪里?”凤鸾从袖子里取出一包子蜜饯点心,难为情地道:“你不喜欢,我给你买这个去了,路比较远……。”
喜欢跑这远路的,是桂枝。凤鸾这一次机灵地想到要有个借口,以她这孩子气的人,只能想到这种方法。
郭夫人笑容可掬:“你这个孩子,让人担心。”郭朴笑得也很开心,不过他只看凤鸾:“吃了晚饭没有。”
凤鸾啊地一声,郭朴责备道:“我就知道。”凤鸾笑眯眯:“你吃了没有?”郭朴道:“被你气得还敢吃饭!”
郭夫人悄悄地退出去,在房口回头看一看正在分辨的凤鸾,就是一笑。
夜深人静的时候,郭朴喊凤鸾过来问她:“生我气了?”凤鸾梳洗过,面颊红扑扑,披着锦袄缩着双手噘嘴:“是你生我的气,就是因为我不喊她。”
“她比你大,”郭朴很是耐心,凤鸾不在的这一个下午,他不能不想到再找一个凤鸾,不太容易。他甚至偏心地想到汪氏虽然能干,找一个能干的管事还是不太难。
郭朴思前想后,决定以后多哄着凤鸾。
凤鸾更噘嘴:“比我大也不能这么喊,她就是不喊,人家也知道她最大。”郭朴好笑:“并没有分出大小,你们的衣服首饰月银,都是一样的。”
说到这里猛然想起,汪氏和曹氏管铺子是另有月银,凤鸾没有,因为这是管事的一份。而且管铺子的人,年底另有分红。当然,凤鸾也不会有。
凤鸾行不行?一开始不行,未必以后就不行。郭朴去打仗,他一开始行吗?也是慢慢学的。他公平公正地想一想,凤鸾就算现在不如汪氏,真的放到铺子里去,也可以当一份差使。现在她陪自己不能去,凤鸾就少了这一份。
郭朴决定公平,他不明说自己想到的原因,对凤鸾道:“你钱不够用,我每个月另外给你一份。”凤鸾猛地抬起头,眼神很是清澈:“不,我不是为钱,我家里没有钱,人人都知道。”
“那是为什么?”在郭朴看来,还是为这个。现在不为这些生气,以后也会想到这些。凤鸾的回答又是一样,她小嘴儿本来就噘着,现在慢慢地还要噘,郭朴出神地看着这嫣红的唇瓣,在心里猜测着还能噘多高?
这噘高的小嘴不能再高时,凤鸾才不情愿地开了口,像是她心底的话,她并不太情愿说出来:“那一个和曹氏家里都有钱,都能干,我什么也不会,只能陪你,不让我陪,我还作什么。”
这话实在朴实无华,郭朴满意地吁一口气:“凤鸾,陪我最大。”他自己到此时才明白过来,其实陪他的人最大。
因为要陪郭朴,又要让郭朴不烦的人,其实不太好找。周凤鸾在成亲前和郭朴的几次谈话,至少他们之间没有疏远和陌生感。
以前郭朴不觉得,他以为花钱就可以弄来一个。母亲的丫头一天来看几回,打的什么主意,郭朴很清楚。
虽然他病了,可郭家的人把他惯得不行。今天郭将军总算明白,他想想曹氏来陪,让她来肯定会来,可是自己不会觉得舒服。
凤鸾倒很实在:“我知道那一个才辛苦,我只能陪你在房里说说话,我不如她。”郭朴微笑,他心里也一直认为在外面的人才辛苦,因为他是个男人,他认为在外面打拼的人辛苦。
可今天,郭朴的心思有所改变。刚改变就想到几句旧话,那是别人对虞临栖背后的看法,说虞大少和郭大人就知道巴结上司,别的什么也不会。
这是初到军中和虞临栖交上朋友,别人背后的看法。到现在,虞大公子依然是如此,郭大少浴血奋战过,让别人对他的看法改观不少。
当然虞临栖不在乎,他天生认为自己是当官的,该走过场的地方只走过场。
汪氏的才能渐显露出来,虽然还没有露出峥嵘,不过郭朴再平衡一下,他还是认为汪氏比较辛苦,当然凤鸾也重要。
这就好像别人家里当太太的操持家务,而姨太太成天陪着玩,不能抹去操持人的功劳。郭朴哑然失笑,难怪凤鸾有这想法,难怪她会乱想分出大小。
郭朴安慰凤鸾:“她们辛苦,你也辛苦,以后不要再乱跑,把我担心得不行。”当然他此时想不起来他初听到凤鸾离家时,他是大怒:“拿绳子捆回来。”
凤鸾掀一掀眼皮子瞅他,两个人目光碰上,凤鸾笑嘻嘻,郭朴有笑容。铜镜还在一旁,映出镜中人一个是红颜一个是枯骨。郭朴对着凤鸾的笑容格外珍惜,当然他心里还有凤鸾是讨好自己未必是真心的想法,可他很是在乎。
北风断断续续起来,长平手捧着凤鸾的晚饭过来。五巧的面庞在黑暗中一闪而过,长平装着没有看到。
五巧到房里去,她只在装着房门上站一站,看过动静就赶快进去:“一直在公子房里不出来,没见公子发脾气,只见长平拿食盒过去。”
要是生气,不会是这样的动静,难道拿汤菜泼周凤鸾?
汪氏银牙咬了又咬,她觉得十足地偏心。嫁出门的人回家居然不打一声招呼,也没有人追究。汪氏愤愤:“以后我也这样。”
“她到底去了哪里?”两个丫头还是这样的疑问。五巧是黑中带彩的眼珠子,七巧是转来转去的眼珠子,不一样的神采中,有着两样的一句话,而汪氏完全看得明白。
周凤鸾一定是见男人去了!这是她们主仆的一致想法。
青春年少,这不是四个字一闪而过。桃花深深,杏花浓艳,李花闪俏,种种悸动种种绮思……郭朴为什么要让三个人签卖身契,而汪氏肯签,曹家逼着曹氏答应,凤鸾是稀里糊涂另有原因答应。
因为青春年少!春心一动,无法收拾!
汪氏手驻着腮,出神地看着床边几上跳动的烛火,是一团滚烫的火热,虽然不在手中。那烛火映在墙上才是红晕,而烛火中,是一团黄色,淡黄鹅黄明黄,反正是黄色让人心中无端要跳,有小兔子要蹿的那种颜色。
烛火中出现汪氏的一个远房姐妹,她生得风流宛转,有一把子小细腰,汪氏最后一次见她,是她被沉了猪笼。
未出嫁的姑娘,被人逮到,最后是这样的结局!在那种时候,汪氏就发现什么人都依靠不住,只有银子最可靠。
远房姐妹嘶声力竭被拖走,乌黑的长发原本油光水亮,拖在地上好似一块擦地布,肮脏又湿重。
那个男人逃走,他跳窗而逃,只留下一个精光的脊背,这脊背坐实远房姐妹的罪名,而在她最后的那一刻,这个男人也没有踪影,他逃走了,把家人全都抛下。当然抛下的,还有曾在桃花深处的爱情。
汪氏不屑地一笑,或许他又去南方寻找温暖的桃花深处了。好端端的想到这件事,是汪氏对周凤鸾实在不忿。
洞房那天的陷害,汪氏没有针对周凤鸾,七巧如果不被凤鸾发现,会在曹氏房中也弄上一下,这就不是财宝而是别的。
害人是不是,汪氏冷笑,生意场中从来人吃人。汪金贵姑娘打算到郭家时,就把郭家这些钱全看在自己眼里,不容别人分享。
而今天,曹氏未去,又多了一个周凤鸾,汪氏原本没有把凤鸾放在眼里,能干的人才能站住脚。
今天的事,让汪氏心中添上一笔,她用心管家,凤鸾陪着郭朴指着郭朴要东要西,哼,她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