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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数十年前,在齐国的每一个地方都有自己的时间。列车在铁路上高速飞驰,任何时间上的差异都可能造成严重后果,所以铁路公司只能推出自己的统一时间,这就是“铁路时间”。
在火车站里悬挂的时钟显示的不是本地时间,而是“铁路时间”。不同的铁路公司,又有不同的“铁路时间”。当几个铁路公司共用一个火车站的时候,就简单粗暴地有几个铁路公司就挂几块时钟,乘客买了个哪个公司的票,就按哪个公司的时间候车。
在这种混乱当中,铁路公司和乘客们开始呼唤统一的标准时间。在汉兴三年(1673年),在齐国交通产业部的统一协调下,所有铁路公司和政府投资控制的铁路线达成一致,以建业时间作为整个铁路网的标准时间。
当所有的铁路公司都按照建业时间发车的时候,各地的时间被迫向“铁路时间”妥协。汉兴五年(1675年),齐国内阁政府接受了铁路公司的选择,让建业时间成为齐国的标准时间。
此后,在统一的时间刻度下,在急剧压缩的时间和空间下,人们移动的过程越来越不像旅途,更像是一个个瞬间。
在马车或者徒步旅行的时代,旅行者要经历一个漫长的过程,才能到达目的地。旅行目的地的感受,是以一种渐进的形式逐渐被旅行者观察到的。目的地本身只是旅途中的一个阶段,往返于目的地和出发点之间的过程,才是旅行的主体。
但铁路的出现改变了这种旅行,随着速度的加快,旅客仿佛变成了一件件包裹,在列车停下来以前,旅客度过的是一段既不可控,也难以适应的过程。唯一可以庆幸的是,这个过程持续时间不长,所以人们在起点和终点之间无论是睡觉、发愣还是阅读,客观上看,都是度过了一段与旅行不相干的过程。
当人们随着火车到达、出现在旅行目的地的时候,传统的旅行那种渐进的融入过程完全没有发生。一个人在一段持续十几个、或者几十个小时变成“货物”的经历之后,突然出现在了旅程的终点。这时,他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没有做好准备。
不过,这种感受在归心似箭的李延良身上并不存在,他现在是满满的渴望,恨不得火车的速度再快一点,时间再短一点,最好是下一刻,便能抵达大兴。如此,他便回到那个温馨而舒适的小家,见到阔别四年的母亲。
随着火车缓缓开动,喧嚣热闹的车厢也逐渐平复,有的旅客趴在窗前,看着不断飞速掠过的住宅、工厂,以及大片大片的农田,有的则从行李包中拿出一堆堆吃食,填充着因早起而饥肠辘辘的肠胃,有的则翻出一本书册或者一份报纸,准备打发这段漫长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