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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就在法国吧,”他难得有些不确定,前些年过年他也没有固定的地点,“我老师正好在法国旅居,我可能去看看他。”
喻年吸了口珍珠,又问,“你以前每年春节也都是跟你老师在一起吗?”
祈妄摇了摇头。
“很少,”他实话实说,“我老师不是个重视传统节日的人,我只跟他一起过过两个春节吧,剩下的要么我自己过,要么在外旅游。”
他说到这儿顿了顿,眼中浮现出怀念的神色,“有一年我其实正好在伦敦,唐人街那里,我进了一家粤菜馆,吃了一份春节套餐,我记得那家店里放着邓丽君的歌,老板是个中年女人,女儿也在店里帮忙,墙上还挂着他们老家的照片。从我那个位置望出去,正好能看见舞狮的队伍经过,对面是个叫年华的蛋糕店。”
他那时并不知道喻年就在伦敦上学,可他听喻年说过想念服装设计,而最好的圣马丁学院就在伦敦。
所以那一刻,他心中是否有滋生出难以启齿的期待,期待着喻年从窗外走过,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在听见祈妄说,对面是一家叫“年华”的蛋糕店的那一刻,喻年攥着杯子的手指紧了紧。
他突然抬起头问,“你是什么时候在那儿的,哪一年?”
祈妄回想了下,“四年前,应该是19年,好像是年初一的时候。”
喻年的手指把奶茶捏得要变形。
祈妄注意到他的神色,“怎么了?”
喻年低下头,“那一年的除夕我没有回家,而是跟章云尧还有应泉深在伦敦跨年,晚上出发去酒吧的时候路过了唐人街,有家叫年华的蛋糕店在派发新年小蛋糕,应泉深拿了三个。很甜,像是掺了一吨砂糖。”
他尽量说得很平静,可是声音里却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同样的年份,同样一条唐人街。
他在马路这边的年华蛋糕店,祈妄在对面的粤菜馆,中间只隔了一天,一条街道,一支舞狮队伍。
他看向对面那家粤菜馆,靠窗的位置坐着陌生的白人男女,他绝不会想到,就在一天后祈妄会坐在那个位置,吃一份普通的套餐,独自度过新年。
他年纪小的时候总是不懂遗憾为什么惹人心痛。
痴男怨女想起曾经,只能用遗憾两个字去形容,耿耿于怀,不得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