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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语气幽幽,平淡道:“那一夜,奴婢出不得城,只见到他背靠城门墙根,枯坐了一夜,天一亮,城门开禁,读书人便一瘸一拐出城去了。当天,便有消息传入城内,宋家长子,泛舟夜游,酒后失足,溺毙水中……”
陈青牛有些恍然。
所以大隋安植死士在宋风帆身边,可谓一箭双雕,就算刺杀朱鸿赢不成,也能让双方心怀芥蒂,难以释怀。甚至说不定真能策反宋家,一不做二不休,倒戈向大隋。
这些年朱鸿赢格外器重宋梦熊,在边关上进阶神速,官场攀爬得飞快,甚至那些说他有意将宋氏次子收为女婿的流言蜚语,藩邸也从未大力遏制,这里头未曾没有朱鸿赢在补偿宋家的心思。
陈青牛问道:“宝诰宗位于朱雀大隋接壤边境,作为宗字辈的庞然大物,哪怕座位垫底,那也不是寻常帮派能够比肩,宝诰宗跟西凉铁骑的这桩联姻,是朱雀皇帝授意,还是朱鸿嬴自己布局?”
木偶没好气道:“这种在藩王府邸都属于头等机密的要事,我如何辨认虚实真伪?”
陈青牛轻轻点头,以为然。
对于藩王朱鸿赢,陈青牛对其认知,从最初的轻视,到如今的忌惮,不断拔高。
陈青牛还记得自己离开凉州城之前,跟朱鸿赢有过一场私下的见面。
是朱真婴牵的线,她和凉王妃崔幼微都在场,除此之外,朱鸿赢只让贴身扈从贺先生站在远处,这放在世家士族之中,就属于极为亲近的“通家之好”了。
朱鸿赢开门见山地自罚一杯,歉意道:“商湖刺杀一案,是本王连累陈仙师了。”
陈青牛也跟着喝了一杯酒,然后摆手笑道:“也是命里该有这一劫。与王爷有关系,但关系不大。劫数一事,玄之又玄,最怕它将至未至,尤其是堪堪悬在命门外一线,又最喜它有惊无险从命里渡过了。诸子百家、万千修士的种种生死关,大多如此。若是较真起来,我还要感谢王爷才对。”
朱鸿赢松了口气,感慨道:“原来如此。本王受教了。”
之后陈青牛便说要去西凉关外历练一番,短则半年,长则两年。朱鸿赢自然是一口应承下来,只是好奇询问陈青牛难道还是兵家修士不成,陈青牛便含糊带过。朱鸿赢何等老辣,便不再刨根问底。两人一番商议,陈青牛主动要求在凉州逗留两旬,其中半数时光就出城游玩,试试看能否让那名宗师刺客咬饵上钩。
朱鸿赢问道:“即便那名刺客的实力超凡入圣,恐怕也不至于这般胆大包天吧?”
陈青牛笑道:“如果连王爷都如此想,那么刺客就有可趁之机了,当然,我也就有反杀机会了。”
朱鸿赢哈哈大笑,“我便让贺先生隐匿暗处,既算本王和王府略尽棉薄之力,也不至于坏了陈仙师的精心布局。”
陈青牛没有拒绝,举杯敬酒,“感激不尽。”
只不过在那之后,刺客始终不曾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