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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是我的父亲?”
闻暮雨的话让闻敬的眼眸更加幽深。他唇角弯出个和闻暮雨笑起来时极像的弧度,反问:“不然你觉得我是谁呢?”
“……”
闻暮雨抿抿唇:“来杀我的坏人?”
“那你害怕被我杀掉吗?”
“不怕。”
“为什么?”
“因为死不可怕。”
“……是吗?‘死不可怕’。那什么可怕呢?”
“人心。”
寒光闪闪的笔尖被压在闻敬的喉结上,先前还动作迟缓的闻暮雨忽然间就从被窝里抽出一支被拔掉了笔盖的钢笔,一手抓住闻敬的衣领一手把手里的钢笔更加地往闻敬的肉里戳。
“刚才他们给你打的不是镇定剂?”
“镇定剂被我的人换掉了。刚才注入我身体里的只是生理盐水。”
“原来如此。常舒阳并不是被常家的人找到了,而是常舒阳故意露出行踪被常家人发现,诱使常家人来抓他,好让我以为你身边已经没有别的人在了。”
“不这么做你会来见我?”
那天闻暮雨确实连同救护车还有救护车上晕厥的司机一起坠下了高架桥。救护车车头比空了的车厢重,所以整辆车是头朝地地砸了下去的。尽管下方森林里的树木枝繁叶茂,树木的枝干与叶子起到了一定的缓冲作用,但晕厥的司机还是被砸裂了头颅,就这样死在了救护车上。闻暮雨也受了不轻的伤,断了几根骨头不说脑袋也遭受重击,一时间人事不知。
常舒阳留下阎海让阎海向警方“老实交待”,自己则深入森林把闻暮雨救了出来,送到了相识的退休老军医那里。老军医对外说是在珊瑚岛上度假休养,实际上正是在为闻暮雨检查治疗。
脑袋遭创的闻暮雨确实有几天的时间里什么都想不起来,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记得常舒阳是谁,其他人的事情更是一无所知。直到一个晴朗的冬日午后,闻暮雨坐在阳台上看着看着天上的白云忽然间落下泪来,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发抖个不停。她似乎在那云间看见了挡在她身前的那个人影,听到了那人唤她名字的声音,然后——
又被那人的血溅了一头一脸一身。
——闻暮雨的记忆复苏了,以不那么平稳的方式。而恢复了记忆的闻暮雨再也无法沉湎于自欺欺人的和平宁静之中。她安排好了计划,和常舒阳一起偷偷潜回了南都。
此后闻暮雨按照计划假装还没有从创伤中恢复过来,住进了这家医院。常舒阳也按照计划被宋兴带着人绑回了老常家。
现在,闻暮雨一直在等的幕后人影终于现出了他的真身。闻暮雨不是没有动摇,只是相比起动摇来,她心中沉积已久的愤怒完全占了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