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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炮纸卖到废品店,能卖1厘钱一斤。
看着鼓囊囊的麻布袋子,大姐周一直起酸疼的腰,替几个妹妹擦了擦鼻子,朝着周终喊道:
“周终,咱们还得去下一家,今天上午,咱们把麻袋装满,就能卖到废品店里。”
“姐,来了。”
周终最终也没有找到跑,抱着一团炮纸跑了过来。
炮纸塞到袋子里,他吸溜着鼻子说道:“姐,卖了炮纸,能给我买根糖葫芦吗?”
周三吞咽口水:“姐,我也要吃。”
周四扬起小脸:“小四儿,也想吃。”
周一揉了揉她们的小脑袋说道:“乖啊,爹这几个月生病了,没办法上工,只能拿到工资,没有奖金,娘一个人又太艰难了.”
这时候,周大娘拎着麻布袋子,从后面走过来,听到周一在教训弟弟妹妹们,她叹口气拦住了周一。
现在过年,别的孩子都穿新衣服,放鞭炮,自家的孩子却只能跟着自己一块捡废品、
她也是当娘的,哪里能忍心呢!
“大丫,你去给他们买几串糖葫芦.你自己也买一串。”
粗糙的布满裂口的手掌伸进脏乎乎的兜里,摸出一条破手帕,掀开手帕,周大娘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抽出两张毛票。
“娘,糖葫芦太酸了.他们不爱吃.”
“去吧,大丫,咱们家也不差这么点。”
周一抿着嘴唇犹豫了片刻,还是接过了钱。
她冲着弟弟妹妹翻个白眼。
“好了,现在你们满足了吧!”
“娘真好,姐姐真好!”
周二,周三,周四欢呼着,跟随着着周一,朝着卖糖葫芦的老大爷跑去。
那亮晶晶红彤彤的糖葫芦是多么的可爱啊。
看着几个孩子的背影,周大娘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低下头,将散落的炮纸,装进袋子里面。
这半年,周家的日子过得非常辛苦。
在前门机务段当检道工人的老周生了重病。
虽然看病不花钱,每个月也能正常领到工资,却没有了全勤奖和补贴。
她经常跟着一群工人家属去煤场卸煤。
感谢那个李司机搞出了可以自动翻车的车皮,现在卸煤不用花费太大力气,也没有危险了。
只不过卸车的活计不是天天都有。
另外,机务段里比她家困难的人家还有很多。
负责派工的刘嫂子也得一碗水端平。
现在周大娘每个月只能卸五车煤炭,拿到一块多钱,压根就不够家里的开销。
要给老周买营养品,要给孩子们交学费,要养活八个孩子,日子过得紧吧紧的。
就算是过年,也没舍得买肉菜,好在机务段给每个职工分了一只公鸡。
要不然的话,这年真不知道该怎么过去。
看到周一身上的棉衣露出黑棉絮,周二只穿了个单衣,周三的鞋底子快掉下来,周四.周大娘的泪水簌簌往下掉。
“娘,糖葫芦真好吃,你也吃一个。”
看到孩子们回来了,周大娘连忙擦擦眼泪,挤出笑脸:“周一啊,你赶紧吃了吧,娘不喜欢吃甜的。”
“娘,你就吃了嘛。”周一不依不饶。
几个孩子也围在周大娘身边:“是啊,娘,你要是不吃,大姐不会让我们吃的。”
看着孩子们充满生机的小脸,眼神中对未来的希冀,周大娘接过山楂串子,咬下一个。
甜蜜冲淡了生活的苦涩,她浑身好像是充满了力气。
“哎呀,老周家的,你咋还在这里扫炮纸呢!”
刘嫂子急匆匆从远处走来,拉住周大娘的胳膊,就要往回走。
“刘嫂子,这些炮纸.你别拉我啊。”
周大娘有点摸不着头脑。
现在刚过了年,段里面没有进煤计划。
刘嫂子眉开眼笑,解释道:“你还不知道吧,咱们机务段那个三天两头停产的饼干厂关闭了。”
周大娘知道隔壁的饼干厂,生产出来的饼干特别难吃。
乘坐火车的人,宁愿啃馒头,也不吃饼干。
没有办法,机务段只能饼干当福利品分给工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