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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来阴雨绵绵,天空总是凝聚着浓墨一般的暗淡云彩,厚厚的压抑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晴空万里。漱玉阁内,抄手游廊两边的菊花候到了季节,一盆盆的快开了,姹紫嫣红的举着花苞等待花期,好不灿烂。
自从秦氏卸任“当家”一职,时间空闲多了,每日里陪伴女儿摆花弄草,十分自得。这一天,文素卿命人摘了几朵盛开了白菊、粉菊,供在美人耸肩瓶里,和母亲一起在窗前画。
长且宽大的画桌是一整张鸡翅木制成,铺上两张裁剪适中的宣纸,左右两边各压玉镇纸,一块澄泥砚、一块老坑砚,砚台里点点墨汁。母女两人,一个穿着蟹爪青缎面立领长袄,鬓插累丝玉兔捣药金步摇,一个身穿桃粉色暗花细丝百褶裙,鬓间戴了三根珍珠簪。笔架上垂着的毛笔晃晃悠悠,看不清两个埋首泼墨女子的容颜神态。
不多久,终究是母亲胜出一筹,很快将一幅“菊花图”画完。线条优美流畅,用色鲜艳明媚,活生生将几朵算不上名种的菊花描绘得奔放绚丽,多姿多彩。
秦氏自己看了,也觉得满意——自打出嫁后,她并没有多少时间重拾少女时代的喜好,亲手调制的颜料摆在库房里不知道多久了,还是前些日子整理库房才发现了。慢悠悠的落款印章之后,她才站起身来,看女儿作画。
女儿素素还不足十四,这两年就跟抽条的兰蕙似的,身量窜得极快,去年才到她的下巴,今年已经到她的鼻梁了。弓着腰,提笔细细描画的模样,十分之美好,秦氏一边看一边欣慰的想着。
视线落在雪白的纸面上。
只见文素卿的画作上,没有用一丁点颜料,全是细线勾勒。那细细的线条似断非断,曲曲折折,竟比一般的工笔画作还要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