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拾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吾看中文5kzw.net),接着再看更方便。
若入新劫,他是不是又要重复一遍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然后怀揣着对苏泽浅的思念,对更古早的往昔的怀念,悲苦忧愤的孤单几千年,然后再遇上一个契机,再去经历不知是结束还是开始的一难?
若此劫尽,他是不是会失去苏泽浅?他到底能不能迎回故人?他记忆中的师父,记忆中的故土,会不会也是一劫造就的幻境?如果是这样,那他这几千年来的坚持还有什么意义?
如果注定要在这里失去苏泽浅,他几年来的布置安排,不都成了笑话?
他说为苏泽浅挣命,想用的不过是拖字诀,与外人战,打他个十来年百来年,太常见——拖,也要拖得像模像样,所以他要往归墟那头去,表明自己的态度,表明自己在认真做事。
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本来已经达成协议,和解了的天道又一道雷劈下来,不许他往前走。那么多人看着,莫洵怎么可能就此退却?于是他向前,于是他被打退。
莫洵本就没打算扛下那道雷,早做好了往后退的准备,外国生灵的攻击也在意料之中,他能挡住。
可这话不能对苏泽浅说,莫洵不想让苏泽浅知道自己如此不堪的一面。
几千年的老妖怪做起戏来没人能看透,老王出于对莫洵的安全考虑,遵从本心将苏泽浅放出结界,结果打乱了莫洵的计划。
重建的屏障更是将男人逼上了绝路。
鬼王说屏障并非莫洵心魔,但这确实是男人始终过不去的一道坎,而今天,被这道坎拦在那头的是苏泽浅。
白君眉说她后悔让莫洵太早的拜在佛前,以至于他身上没有一点儿人气。
做师父的原话是这样的:“我宁愿你因为戾气多受点苦楚,也好过现在跟个糟老头子似的装深沉。”
莫洵觉得自己还挺活泼的:“我不深沉。”
说这话的时候,他偷眼去看沈古尘。
白君眉大力的拍了下他的脑袋:“你根本没明白我在说什么。”
莫洵能哭能笑,能和地府众人打成一片,但就算是她这个当师父的,也不敢说自己真了解他,因为这孩子凉薄的很,与人交却不交心,看似热情却最冷情。
封神大战之后遭逢剧变,莫洵有过疯狂举动内心却更冷,那些年月里的背叛与失去数不胜数,他难过悲伤,却从未一蹶不振。这是坚强,又何尝不是无情?
时至今日,莫洵始终还是说不清“爱”到底是怎样一种感情,但让他顾全大局,自己撤退,把苏泽浅留在对面,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就像曾经以壮士断腕的决心撇下的那些同伴一样——
他做不到。
他同样拒绝苏泽浅像当时的剑修那样以身殉道,所以他一直把年轻人看得死死的,压给他很多很重要的任务,让他不得不活。
苏泽浅恼怒于莫洵不问问他的意见,就想以命换命的让他活下去,莫洵表面听从改进,实则无动于衷,他知道苏泽浅不会同意,早就开始了布置,让苏泽浅在自己死后——从寿命来看,苏泽浅一定死在莫洵前面,但男人总想着以防万一——也不得不继续活着,好好活着。
黑无常法身长袍上的金色山形纹在灵力鼓荡下发生了些微的变形,彻彻底底成了龙鳞的形状,男人额头顶出龙角,真身半现,天雷却无动于衷。
天道意志仿徨,一边阻碍着莫洵,一边又对他渐显的真身视而不见。它仿佛知道莫洵是为了打倒外来者而不得不现真身,于是宽容对待他满身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