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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儒明第一次没有因为太后前来养心殿而产生任何的不悦之情,他甚至是有些雀跃的,毕竟当年这件事情还是以太后为主筹谋的,多了一个人帮忙拿主意,自然让他觉得松快。
因此,当太后得知皇上正在审讯付竹墨,而有些进退不得尴尬走进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儿子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发亮,当时就是一愣。
温儒明忍着激动上前扶着太后,沉声道:“母后。付竹墨说是她当日早晨是被人飞鸽传书叫走的,那人正是传授了她拳脚功夫的一位女高人。而且,那位女高人让她查证一件事情,说是当年沈家很有可能是被冤枉的。付竹墨也是不确定真假,现在实在是不敢再隐瞒才说出来。希望朕能彻查当年乔沈两家的恩怨,还两家一个公道呢。您看?”
手被温儒明握得生疼,太后却没有从脸上表现出来,因为她也被这个消息震得说不出来话了——内心甚至还在想,事情都无波无浪的过去多少年了,怎么突然就被翻出来了?
但太后不愧是太后,比温儒明还要喜怒不形于色。沉吟片刻之后,隐蔽的给温儒明递了个眼色,沉重道:“此事牵连甚广,虽然沈尚书与镇南大将军都隶属于前朝的文臣武将,但是这件事情也害了瑞宁和俊彦那孩子......唉,无论真假。总不可能是空穴来风。还请皇上细细的重新彻查此事,还给他们一个公道吧。”
太后抬手抹了抹眼角流淌出的泪水,怅然道:“云儿那孩子,这些年受了太多的苦,虽然再次揭开此事可能会让她痛苦。但是也不能让真相被掩埋,让真凶还逍遥快活着。”
“母后说的是,朕这就派人下去追寻当年的真相。”见太后如此说温儒明心里也有了准儿,扶着太后坐下后,又清了清嗓子道:“来人!暂时先将付竹墨带下去,给她好好处理一下伤口。先彻查当年乔沈两家的恩怨,若是情况属实自然就赦付竹墨无罪。但如果一切都是谎言,再行处置她也不迟!”
付竹墨劫后余生,即便是双腿已经血肉模糊不能下地,但还是强撑着身子扭曲的在竹架上磕了个头,丝丝抽着气道:“嘶,多谢皇上!民妇所说绝无谎言,就等着皇上让当年蒙冤的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了。若是民妇说了谎话,哪怕是被处斩首示众都绝无二话!”
太后轻轻一拍桌子,极具威严道:“最好都是真的!不然凭白的惹得云儿再次伤心一场,不用皇上处置你,哀家也绝不会饶了你的!”说起来,还真是一副疼爱乔珺云的慈爱祖母样儿。
“行了,赶紧将她抬下去吧!”温儒明立即摆了摆手,因为他觑见了付竹墨拧着身子而露出了的伤腿,被剪开的裤腿看不出女子的美腿,只有两处外翻着的血肉也不知道是被什么夹得,两道沟壑都凹陷了下去,实在是太挑战他的承受能力了。
神色冷酷的侍卫们将付竹墨如来时那样抬了出去,别看他们面上没有丝毫的泄露,但实际上心里早已经是炸开了锅——什么意思,看皇上与太后娘娘轻易相信了的样子,难道当年镇南大将军的死真的另有内情吗?不然,怎么就说要翻案了?难道当年的沈尚书真的是被冤枉的?天啊,那可是被诛了九族啊!哪怕是真的平反了,对于已经没有了后人亲戚的沈家又有什么用呢。
这些侍卫全都是亲眼见证过镇南大将军的勇武,或者经常耳闻而心怀敬畏,将其树为保家卫国的最大榜样的。可现如今,除却表达对镇南大将军一家人的悲痛之外,有一部分相信了付竹墨的思维对于沈家的感觉态度也产生了些许变化。当年有多么痛恨沈家因为权力而谋害了一个保家卫国的得力大将军,现如今就有多么为沈家感到哀痛。
当年兵部尚书沈国辉也是颇有威名的,可只因为有人指证且证据确凿就被确定了谋害镇南大将军一家的罪名。家散人亡,连个传承血脉的子孙都没有留下。
这样残酷的事情,还真说不得怨谁。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一件误判,沈家何其凄惨悲凉,而镇南大将军一家又何其无辜!云宁郡主只剩下一个出嫁的庶姐有血缘之亲,与其娘亲血脉相承的舅舅俞王又看破红尘做了和尚......
唉,真是人死如灯灭,哪怕当年再如何辉煌,落在后人眼中顶多就是一个榜样或崇敬的英雄,谁又能一个接一个的传颂下去当年镇南大将军在战场上有多么骁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