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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瞒张公,那条通往波斯的航线只为了一事,那便是获利,无论是船队货运还是圈地筑垒,皆是为此,孤并不讳言,然,却并非孤有意与民争利,用意有二,其一便是引导,但凡孤之商号能获巨利,随之而起者必众矣,民可凭此富,朝堂也可多些岁入,仅此一条,便值得孤去冒这个险,更遑论此举还牵涉到政体变革之所需,哪怕是再难,孤也得行了去!”李显站起了身来,在书房里缓步地踱着,语气坚决而又自信地述说着。
“政体变革?请恕张某懵懂,还请殿下明言。”
张柬之乃是当世大儒之一,于商之道虽不排斥,可也不是太以为然,哪怕此等航海能获巨利,他也不甚关心,倒是对李显所言的政体改革之言起了心思,只是思忖了良久,却始终不得其要,不得不出言追问了一句道。
“张公,我朝政体大多沿袭前隋,皆以关中为本位,关中强则朝堂强,关中弱,则地方必起祸端,究其根本是体制有缺憾所致,自高祖以来,地方刺史作乱者在所多有,何故?于孤看来,不过两条耳,一是朝堂对地方之控制力不高,各州皆以刺史独大,无论兵、财一手遮天,野心之辈居之,不反何待;其二,国无常设之兵,每骤然遇乱,须得征召军户,迁延时日尚在其次,将不识兵,兵不知将,军力久后必衰,今弱势已是初现,待得孤掌大权之际,怕已是积重难返,若无储备,实难以遏制各地之反心,而储备者,不外军与钱二物罢了。军,孤可以练,可变革政体所需之钱财却须得早早筹谋,以备不时之需!”李显向来是用人不疑,既已将张柬之当成了智囊,自不会对其隐瞒自个儿对将来的一些设想,这便畅畅而谈地解释道。
“殿下所虑确是有理,只是这政体变革又当如何变之?”
张柬之乃大智慧之辈,只略一沉吟,便已明了了政体变革的必要性,然则,受眼界所限,他却是提不出太好的解决之道,深思了良久之后,还是不得不将问题抛了出来。
“好叫张公得知,此事孤曾与狄公商议过,已是有了些初步的想法,大体上来说,便是设省以统诸州,省内权分三处,军、政、刑司各有专衙,再以监察御史衙门以为监督之用,数省并为一总督府,以利军政之统一,各总督四年一任期,不得连任,以免滋生孽端,此为地方之政体变革之本,至于朝堂么,变动则稍小些,当以政事堂为朝政之总揽,以六部分治政务,此乃塔型结构,最是稳当不过,另,军制亦同样亟需变革,而今之府兵制渐已败坏,不堪大用矣,当以职业军人制取而代之,此又是一篇大文章,孤早已有了定策,到时行了去,当无甚碍难可言。”对于政体变革一事,李显早已有了明确的指导思想,然则真等到动手之际,却尚需智算过人之辈去具体实施,无论是狄仁杰还是张柬之都是李显最可倚重的主持大局者,李显自不会对张柬之有丝毫的隐瞒之处,这便将变革的总体思路一一道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