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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保田虽然年纪不是很大,却固执的要死。他竟然在如此屈辱的情况下,依然自以为是的坚守着他所谓的做人的尊严。对我的到来竟然无动于衷。这是你们的满洲国,皇帝是你们敬重的溥仪。他依然一言不发,我火冒三丈,虽欲发泄,却只能暗自熄火。我们的政策是发展同盟军,尤其是众多的老百姓,更不可鲁莽行事。我攥紧了拳头,指甲差点扣到肉里,关节嘎吱吱旳响着。
我强忍怒火,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夸赞着他的骨气和威望。他斜睨了一眼,一口带血的唾沫啐在地上,弹起灰尘,向上轻扬扩散。他用沾满尘土的手,擦了擦嘴角,依然一言不发。
“老东西,他妈的骨头还挺硬,在皇军面前都敢如此放肆,不想活了!”宁二顺骂骂咧咧的吼着,如同鸭子的叫声,刺入耳膜。旁边的狼狗翘着尾巴,瞪着腥红的眼睛,棕黑色的毛油亮亮的闪着光。宁保田略有些畏惧又不乏轻蔑的眼光在挑衅着我的底线。我眯缝着眼睛,尽量压住心中的怒火。宁二顺哼了一声,脸上的褶子堆到了一起,不屑地看着宁保田。他歪着脑袋把扁扁的嘴唇凑了过来。
我站起身子,径直的走下高坡。狼狗伸展身子,现出讨好的眼神,在前面呼哧呼哧的跨越高低不平的土地。宁二顺说的正气凛然,连老天都感动了,略黑的心脏陡然间恢复了红色。我也被他的忠心和义无反顾打动了。忽然觉得他一瘸一拐的跳跃的姿势,是在宣扬着他的生命和活力。他不忘前世之仇,今世之恨。毅然的夺过主宰别人命运的绳索,或紧或松全凭自己。他在受伤的宁保田面前耀武扬威,乱飞的唾沫星子糊了一脸。他嬉笑着,数落着他的族叔。畅快的连心脏都要推挤着,破胸腔而出。他找来了赶牲口的鞭子,撸起袖子,露出白白的胳膊,呼呼的抽的山响。
这一切都交给他们了,这是他们的工作。宁二顺一肚子坏水,一肚子馊点子。不管怎样,事办成了就行。至于出了什么案子哪怕人命关天,都可以忽略不计。在我眼里,这里的百姓根本就不值钱,他们无非是些奴才。之所以客客气气,是因为他们还有用。马靴踩在满是灰尘的土路上,身后扬起一阵阵烟雾。
宁二顺果然够狠,虽然宁保田宁死不屈,却也有对付的法子。他不仅要找回前次受辱的尊严,更要弥补经济上的损失。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还没到三十年,这报应就来了。“哈哈哈!”他狂妄而猥琐的笑着,周围的空气都惊吓得抖了抖身体。
既然在宁保田身上收获不了什么,那么他的宝贝儿子宁永生,正好可以作为要挟的资本,还有儿媳巧娥。宁二顺的坏水汩汩的冒了出来,摊在脸上,就像癞蛤蟆分泌着毒液。他要等着宁永生他们。让他看一看和自己作对的下场。当初的那几脚可不是白挨的,要重重的还回去。
贾家屯处在山坳之中,依着地势错落有致的分布着百余户人家。宁保田家处在进村要地,守着大片庄稼地。这里离村中心还有着一段距离,因此这里发生的一切才没有惊动村里。宁二顺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加之有了后台,因此腰杆更硬了。他坐在竹椅上,翘着二郎腿,有恃无恐的哼着小调。宁狗子就在旁边。这俩人从小一块儿长大,沆瀣一气,好事不做,坏事做尽。不是偷鸡摸狗,就是强奸民女。要不是突然发生的九一八事变,估计这俩早就活不成了。是皇军解救了他们,因此他们更加感恩戴德。
宁二顺就等着宁永生和巧娥,只要他俩一回来,这盘棋就算活了。他猥琐的掏出深藏裤兜中的烟卷,自己拿了一根。然后递给宁狗子,依次分发了下去。他两个手指夹着烟,哆嗦着双手划着火柴,“刺溜”闪着微弱的火光,瞬间熄灭了下去。“妈的,晦气!”又掏出一根火柴,用力一划,火光瞬间放大,他叼着烟卷的薄薄的嘴唇凑了过去,瞬间星光闪烁。他抬起猥琐的脑袋,一阵猛嘬,舒畅的向后倒去。
“回来了!”宁狗子一阵兴奋的喊声惊醒了迷醉中的宁二顺。他嚯得从竹椅上跳了下来,弓着身子,脸上堆满笑容。突然回过神来,“妈的”立马面容变的冷峻,抓起鞭子攥在手中,腰板一下子挺得直直的。
宁永生上了高坡,一眼看到躺在地上的父亲。愤怒的上前撕扯着宁二顺。宁二顺一个闪身,趔趄着笨拙的身体。宁狗子上前攥住了宁永生的拳头,其余的人,一阵拳打脚踢,痛的宁永生瘫倒在地。宁永生冲着宁二顺骂骂咧咧。宁二顺并不生气,只是嬉笑着,关切的询问着宁永生以及巧娥的近况。顺便指点着宁保田五颜六色的身体。告诉他有仇不报非君子,当初的羞辱之仇,今儿个要一并解决。不服可以,找太君说理去。现今的贾家屯,除了太君就属我大。你别不他妈的不识好歹。咋没看到巧娥妹子,许是在哪里正蚀骨**呢吧。一阵浪笑,盖过了头顶飞过的鸟鸣。
宁二顺见没有巧娥的影子,不由得本来得意洋洋的心情一下子一落千丈。他招呼着一帮狐朋狗友,打着唿哨,得意洋洋的从宁保田昏迷的身体上空跨了过去。回过头,猥琐着告诉他,咱当年的帐该了结了。你欠我的也要加倍奉还。至于巧娥妹子,跟着你这窝囊废,就是受罪,不如让她跟着我,想不尽的福气。
宁二顺得意的走下高坡,猛嘬了一口烟,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了上去。吐出的烟圈,闪着神秘的紫色的光,跳跃着,忽的一阵微风,逃也是的窜了出去。他乌溜溜的眼珠乱转,四下扫视着,忽而狂笑的如同狼嚎般的声音,惊得在地里觅食的麻雀,扑啦啦飞上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