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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力气太小。”
齐廷济伸手拍了拍张敷之的肩膀,笑道:“实在是太小了,但是你们做的事情,大嗓门讲的道理,却是我齐廷济都要反复掂量都未必敢做、能做的。”
一位心有所想的武将,他实在是愤恨这拨气势凌人、来历古怪的剑修,天晓得是不是暗中密谋多年、假托飞升城之名、再来将金錾王朝鸠占鹊巢的阴险路数?少跟我们扯这些有的没的,双方坐下来分赃便是,剑修又如何,不还是修道之人,不需要抢占天材地宝,就不需要堆积成山的神仙钱了吗……他瞬间被齐廷济一条剑光洞穿身躯,后者以剑气摘出整颗胆。
齐廷济看也不看那具尸体,讥笑一句,“胆子也不大啊。”
齐廷济说道:“今天你们肯定还要死一些人物,记得帮忙捎句话到下边,走快点,那条黄泉路上还能跟上队伍,省得他们死得不明不白的。就说是齐廷济说的,你们实在是太弱了,连一个飞升境
都无,就敢做无法无天的高调事情。”
齐廷济沉默片刻,“百无禁忌,你们是真不怕啊。与蛮荒畜生何异?”
一直站在门外的小陌淡然道:“很多事情,犹有过之。”
殿内总计六十余号文官武将,桐叶洲修士占了九成,剩下十来号,都是用来装点门面的,不是某位元婴境老神仙的仙师眷属,便是昔年桐叶洲某国顶尖世家豪阀花重金买来的官身。临时拼凑出来的一场朝会,不少第一次参加朝会的仙师,或多或少都有几分富贵险中求的心思。
那个始终坐在大殿门槛上边的青衫剑客,突然开口问道:“有没有认识赵铁砚、商祚的仙家?”
一位手捧玉笏、身穿官服的老金丹,战战兢兢挪了两步,面朝大门,与那青衫男子作揖,颤声道:“启禀剑仙,我认得他们。”
那人笑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老金丹恭敬答道:“不敢隐瞒剑仙,我是丹井派当代掌门,宋籀,自家道号便不提了,免得污了诸位剑仙们的耳。赵铁砚和商祚都是门中弟子,当年他们擅作主张,选择留在桐叶洲。”
惨也。
莫不是那几个不成材的孽徒,擅自留在桐叶洲,成了祸害?与眼前这位青衫剑仙起了什么冲突?那自己跟丹井派怎么都逃不掉一个管教不严的追责?老金丹心中悲戚,那几个孩子资质一般,却不是什么歹人啊,莫不是运道不济,已经剑光一闪,便
身死道消了?
砰!大殿上一颗站在最前排的脑袋就开了花。尸体颓然倒地,当场形神俱灭。
境界过于悬殊,他们都不知是哪位剑仙动的手,更懒得去琢磨此人为何会死。
老金丹霎时间吓得道心不稳,眼皮子直打颤,还要故作镇静,身正不怕影子斜。
陈平安说道:“上梁不正下梁正,也算一桩奇事。至于你,倒也没有斜到邪门歪道上边去,还行。敢问掌门,如今官居几品?”
宋籀轻声道:“光禄寺衙署当差,从三品,不是正印堂官。”
陈平安点点头,冷不丁问道:“这里有没有仙卿派的高人?比如那位年纪轻的蹑云剑仙?”
张敷之立即开口道:“禀剑仙,仙卿派道场,不在金錾王朝境内,那蹑云闭数多年,前不久下山担任邻国的国师,已经是元婴境了。”
谢狗咧嘴笑道:“山主,同行唉。”
陈平安疑惑道:“他那金丹碎了大半,这才几年功夫,还能不退反进,跻身元婴?”
张敷之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解释道:“此人有一把品秩极高的佩剑‘尸解’,仙卿派又对他寄予厚望,什么宝物、机缘都紧着这位年轻剑仙,蹑云能够破境,虽然比较意外,却是勉强说得通。”
蹑云所在的那座王朝,就是仅次于金錾王朝的南部强国,经过这场变故,此消彼长,谁吞并谁不好说了。张敷之虽然无心权势,却也知道殿上不少人,如果
不是这拨剑仙“大驾光临”,朝会结束,出了皇宫,就会秘密传信仙卿派,甚至收信人就是蹑云本人。
谢狗转过头,伸手挡在嘴边,小声道:“山主,巧不巧,也是一位年轻剑仙唉。”
山主,既然这厮当年就敢说剑气长城的剑修,是那最喜杀伐的蛮子,不如我去把他攮了?
陈平安摇摇头,只是提醒齐廷济一句,可以多留心此人,是个很精明、擅长审时度势的剑修。
齐廷济心知肚明,陈平安临时改变主意,亲自走这一趟,还是担心飞升城里边的那个小姑娘。
冯元宵,她是五彩天下的天地大道显化而生。简而言之,她跟宁姚,相互压胜,互为苦手。
若是由着金錾王朝成为整个南方的常态,会对那个小姑娘的道心,造成不小的深远影响。
关于五彩天下的形势格局,外边有过各种猜测,答案如出一辙,多半是介于青冥天下和蛮荒天下之间,炼气士占据绝对的高位,凡俗夫子沦为彻头彻尾的附庸,最终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