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委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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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睡吧！”欧萌萌给了她一个白眼，孙某人都跟他们无关了，是谁下的手，跟他们更无关了。不过她又想，原著里，孙绍祖出现应该差不多七、八年之后了，那时进京找门路。所以那时，新帝只怕就已经把这些世袭的军职给削得差不多了。只能说，这位真的挺聪明，又拿到了实职，但失去了祖传的地盘，人总会有点变态的。但由此也知道，皇家不论哪位在位置上，也都不会让这些人盘踞一方的。

元春笑了，但是没说话，只帮她理理脖子，老太太最是活泼，现在让她一动不动，老太太自是不快的。等着老太太慢慢舒展了眉头，慢慢的睡沉了，元春这才回到一边的贵妃榻。

元春这一夜睡得不沉，主要是记着老太太，边上琥珀和大丫头也守着夜，不过，老太太刚强，一晚上都没动过。元春自己侧卧着，面对着老太太的方向发呆。

元春想想，觉得现在老太太和以前不同，之前生怕肚子空，小厨房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应有尽有。现在不时不食，都是提前七天定好菜单，然后由庄子送普通的食材，有特别需要才会上外头采买。

以前她站起来，就要人扶着；出院门，就要坐软轿。现在她都是自己走，说是为了健康。

之前，她院里八个大丫头，十二个小丫头，有体面的婆子，粗使的丫头，院子都要放不下了。但是现在，把自己的八个大丫头都分给众人，最得力的鸳鸯给了林妹妹，玳瑁给了自己，珊瑚给了迎春，翡翠给了探春。惜春还小，给了一个身边的温和且有规矩牛嬷嬷。现在身边就留下四个。

而这些时日里，再管家做账，老太太这边的花费就算把他们全算上，竟然比之前省了一多半。所以老太太常说的是，看看，难怪惹人烦了，啥事不做，花这么多钱，怎么不惹人烦呢？

所以现在琥珀也替老太太委曲，凭什么让享受了一辈子的老太太到了老，还要受这种气。可是她是下人，却不能说，只能更尽心些，但也没什么用，之前在屋里逗乐子的那些二等的，也分配到各屋去了。

现在荣府的下人比之前几乎少了一半，下人们也不敢闹腾，然后把家务一梳理，她弄了一个定员定岗，自己的事自己搞清楚，弄明白了。有事有章程，别吵吵，谁吵吵谁滚蛋。

这不荣府少了一多半人的人，竟然府里更有条理了。但能少人，除了是贾赦的神来之笔，很大的原因是，老太太先从自己开刀，不然元春怎么会替老太太委曲。子孙的祸，凭什么让老太太背锅？

有时看她这么大岁数了，一边给学里出题，一边还要教导妹妹们，还要然后哄着，骗着家里这些掌家的男人们，担起事来！之前打，打听话了，现在就是哄，是夸。

她也看到了父亲和大伯的改变，甚至于，连宝玉都不同了。做事头脑清晰，再不会说什么“看到女儿家就神清气爽”的轻薄话了。

可是看看老太太现在，以身犯险，就是为了把家里的毒瘤给摘了。

晚上贾珍有来说过，赖尚荣知道祖母，父母，叔父叔母都被分别看押了，他想的竟是他已经从贾府脱籍，所以赖家的家产，都是属于他的私产。那么贾珍是没有资格来查封他的私产的。

贾珍当时都乐了，就坐在门口，拿着锣敲，赖尚荣不救祖母和父母，二叔，叔母。顺便把一家子的奴才秧子干的那些好事那么找人来唱。

赖尚荣毕竟才二十岁，面皮真没那么厚，主要读过书，不然，也不要赖嬷嬷去求府里了。他不救是因为进学之路绝了，祖母，父母名声也毁了，这会救他们就是人财两失。但贾珍不强取，就是把他们家围起来，在门口唱，让他没脸见人。要不要救父母这个，好好想清楚。

晚上回来说时，老太太就笑，使劲的夸贾珍做得比她想的好，没有强取，其实，现在就是赖家的三方角力中。赖嬷嬷肯定认罪，因为儿孙在外头，她必是要一个人担的。而赖大夫妇为了儿子，也会咬死，那是老娘的错，然后自己认赔，但会说与儿子无关；所以重点在赖二那儿。赖二的儿子可在府里，也管着事，当时也不可能全放出去，而钱可都在赖尚荣的名下，若是赖尚荣不吐出来，那么，他们就只能全家被罚进庄子。只留赖尚荣一个人安享富贵了。

这也是老太太在贾珍告退时，又夸他的原由，想想她都替老太太觉得累。她背的不仅是荣府，而是这条荣宁街。

元春相信老太太这回会没事，只是如此这般，老太太等自己嫁了之后，家里这些人慢慢的把她的退让、操劳当成理所当然怎么办？现在想想，元春都觉得柔肠百结了。

第二天一早，熊二就来了。他在外头和贾赦一块吃的肉汤粗面，然后冒着一身的热气就进来了，看着就是一脸的傻乐。

给欧萌萌号了脉，看看伤处，再研究了一下老太太的颈托和圈形枕，“老太太，这个很有用呢？和我们药房里做的夹板相近，但是，对于一些伤了脖子的病人，就太有用了。”

“老太太怎么样？”屏风后头的元春真的要气死了，这位能不能靠点谱。这是说颈托的时候吗？

“性子怎么这么坏？”熊二嘟囔着，不过忙对着老太太笑笑，“您昨儿是不是乱动了，还有，不吃不喝也不对，这样身子会垮的。”

“没有不吃不喝。”欧萌萌摆手，“每十日，禁一天食，是对的。”

“母亲！”贾赦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他多聪明，自是知道老太太是怕更衣，才不吃不喝的。

“行了，我这么胖，真是饿上十天半月，都死不了。”欧萌萌看不得他们这样。

“老太太，万不可因为怕麻烦人，就自苦！您是老封君，这府里有您，才能更好啊。”熊二小心的帮欧萌萌戴上颈托。

“母亲，是不是有人欺负您？”贾赦不干了，老太太什么时候怕麻烦过人？养那些丫头婆子难不成是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