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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还跟我说,村边的这条溪水里年年都有人淹死,家家户户的大人也都怕自己家的孩子成了我们口耳相传的‘大胖子’。
就是因为我们这些调皮捣蛋的孩子,犯了村里大人们的忌讳,也就都免不了一顿打。同样是被打,但是轻重不一。我作为村子里的最小的孩子,身子骨不是很结实经不住打,爹打我也没有太大的劲,只是用他那粗大的手掌打了我的屁股几下子。别看就这几下子,我的屁股就被打肿了,见状娘赶紧上前拦住了我爹,怕打出个好歹来,老爹这才半推半就地不打我了,只不过还是不消气,罚我不许吃晚饭,跪在搓衣板上好好反省。
但是,张小娴就不一样了,他是我们村最爱惹是生非的孩子,又是我们的头头,而且就他自己光着脚丫子下了水,自然被收拾得最狠。张小娴被他那牲口脾气的爹,掉在了房梁上,又是皮带又是棍子的,从傍晚给打到了天黑,才不打了——据说是他爹打得没力气了,才给放下来。
尽管,我被父母罚跪搓衣板反省,但我一点悔悟的心也没有。满脑子都是溪水边那个大胖子和那个怪异女人的模样,再有就是张小娴他脚踝位置的手印了。至于,我被我爹打得肿起来的屁股,早就忘了,为什么我就能看到那个飘回来的大胖子呢?还有那个对我傻笑的女人,卫生没会站在溪水上呢,她就不怕被淹死吗?
思来想去都想不到明白,正在我深思的时候,我被我娘的叫声给唤了回来,但还是精神还是很游离,直到我妈又骂了我一声‘衰崽’,我才回过神来。
还是娘心疼我,趁着爹睡着了,把家里的剩饭热了热,叫我进厨房里吃了。可能还是太小,我还不会认表更没有什么时间观念,只知道天黑就该睡,天亮了就该醒。现在想起来,也就该是晚上九点多那样,天也就是刚黑了没一小会儿呢!
因为,我们村是这方圆几十里内数一数二的穷村,家里房间少又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只是用爹自己坐的大衣柜和娘陪嫁的大木箱当成了墙隔了起来。中间再搭上一个红色的布帘,算是分出来了里间和外间,我睡里间,爹和娘睡外间。
我上床睡觉的时候,隔壁家的叔和婶还在蹂躏着张小娴。他们家跟我们家是邻家,而且土坯房的隔音又不是很好,前半夜没咋睡,总能听见张小娴的惨叫声和他爹的打骂声……
到了后半夜,突然想尿尿,这是我很小的时候就养成的毛病,爹娘也没少抱怨过。说我晚上睡觉前不知道先尿干净了,总要半夜起来,让大人给我把尿。后来,爹娘也不耐烦了,弄了个用过是食用油桶,把桶的颈口剪掉,给我当了尿桶用,这才免得半夜外出如厕的麻烦。
我起身想要尿尿的时候,已经听不到隔壁的惨叫和打骂声了,家里穷,煤油灯都舍不得点上,漆黑一片的。这时候,爹娘早已睡熟,害怕叫醒了他们被吵。正想着自己坐起来,抹黑找角落里的尿桶呢。却没有想到,我却坐不起来,感觉身上的空气有如千斤重物,隐隐约约看到是一团白乎乎的玩意,还是个不规则的人形。想借用双手支棱起来自己,却发现手臂无法活动,感觉自己没了手。再尝试动动自己的脚,挪一挪身子,完全无法活动——这时候,我终于害怕了,想喊又喊不出来,现在我的五觉已经被剥夺了三觉,特别是我的身体除了呼吸和能感到被压着再也没有其他感觉了。
这难道是——被鬼压?
慌了神,受了惊,我想喊,然而声带无法震动,只能在嗓子眼里轻浮,就是无法出声。那种难受无比的感觉,我一辈子也忘不了。说真的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被鬼压了,十灵时十少时出生的我本来就是八字轻,容易被鬼压。我的意识很清楚,但是我的身体却被约束了,窗外蛐蛐的叫声很清脆,微风吹拂窗帘也很柔细,但我的身体却不是我的——哪怕我想要活动一下脚趾,都不能。
被鬼压的感觉真的不好,突然,我感觉我的身边还睡着一个所谓的人……
跟我睡在一起的是谁?我的汗水涔涔地流了下来,猛地一个激灵,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是谁会睡在我的床上?是娘?不可能,娘自打我不哭不闹后就没有跟我同过床。是爹?也不可能,他睡觉打呼噜的声音太大,从没跟我一张床睡过。难道,这是我的错觉?
很快,我又把自己否定了。因为,这种感觉太真切了,是实实在在的。虽然,我无法移动而且漆黑一片没有一点光亮,但是,躺在我身边的那个人我是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毕竟,我的触觉还没有被剥夺。
炎热的夏季,躺在我身边的那个他或她却凉凉的,湿湿的,那种阴嗖的冷直入我的骨髓。不仅如此,我还感觉到了一股发闷发骚的潮气,让人心中生慌,即便如此潮冷,也挡不住我斗大的汗珠从脸颊滑落。
这时候,躺在我身边的那个人形,调皮玩闹了起来,在我的身上来回打滚,一会左来一会右去。好不容易安生了,我又感觉他或她在看着我,盯着我。却一直默不作声,没有动作。
我在心里咒骂:“你搞毛啊,大晚上折腾人家不敢睡觉,不能尿尿,我想哭又不能哭。”
也就偏偏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了我的脸被两团软绵绵的玩意摩擦,这是什么呢?只是觉得又凉又软。没过一会儿,鼻子又觉得毛毛的、涩涩的,有一点像娘或婶子还有姑姑带我去澡堂洗澡的时候,被湿头发略过鼻子的敏锐感觉,让人好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