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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继光是可以受委屈的,而且这么些年,从来没有变过,戚继光刚刚打败董狐狸,俘虏了董狐狸的侄子,入京领赏,却被京营百户刁难,戚继光选择的是放过。
南戚北李,把李成梁放到京营的位置,王崇古都害怕李成梁搞出什么大乱子来。
看李如松就知道了,李如松入京遴选将官,因为看到了兵部尚书谭纶,以文官节制过深,试斩之后,立刻就要走。
张居正若是死了,大明皇帝把戚继光调到边方去,戚继光也只会叹一口气,心灰意冷的赴任。
李成梁不会,李成梁会想方设法的弛防徇敌,会想方设法的养寇自重来自保,这就是差别。
朱翊钧眉头一皱而后舒展开来说道:“先生,荣辱之事,日后再议,今日就说俺答请金印前往西宁之事。”
张居正立刻回答道:“臣以为不给他金印,不准他去为宜,他若是真的想去,就让他绕道关外吧。”
“如此,就依先生所言。”朱翊钧做出了决议。
朱翊钧又拿出了几本奏疏,开始了骂人,桌上的奏疏不停的减少,到了最后,剩下一本奏疏。
“山西道监察御史崔应麒来了没?”朱翊钧宣了最后一个挨骂的御史,山西道监察御史崔应麒。
崔应麒在奏疏中为孙继皋求情,主要说的是处罚实在是太狠了,顶格处置之中,五代后人都不得科举,这个处罚实在是太过于狠厉了。
崔应麒的奏疏还是那老一套的内容,就是劝仁恕。
“臣拜见陛下,陛下圣躬安。”崔应麒入殿之后,面色凝重的见礼。
“免礼,既然上了奏疏、也来参加朝会,那就讲一讲你的想法吧。”朱翊钧看着崔应麒开口说道。
“臣遵旨。”崔应麒站起身来,甩了甩下摆,挺拔自己的身体,端着一只手说道:“臣为孙继皋求情,非孙继皋不该死,其罪十恶不赦,臣为学子求情。”
“崔应麒,你可知,满朝文武,只有尔一人上奏求情?”朱翊钧满是玩味的问道,这件事有趣就有趣在这里,孙继皋案,只有崔应麒上奏说这件事。
其他人都是避之不及。
所以朱翊钧倒是想看看,崔应麒到底是为了求一些不为强权的名声,还是真的觉得是他的想法是对的。
“臣知之。”崔应麒回答了这个问题,他知道只有他一个人上奏,其他人都是噤若寒蝉,不敢言此事,但凡是孙继皋不是科场舞弊,为孙继皋说情的就会层出不穷,单纯的贪腐问题,朱翊钧也不会如此处置。
崔应麒思索再三,俯首说道:“陛下有迪哲,迪,蹈也,哲,智也。能实行所知,乃英明睿哲仁主,太傅有辅弼匡扶之功。”
“天下之事,知之非难,行之为难,稼穑乃小人之依,人君既知之,则必为之经营措处,陛下深居九重崇高之位,察见民情之隐,于稼穑艰难之事,不徒明足以知之,又能兢业于身心,惕励于政事,亦治民祗惧,则国嘉靖而殷邦,民不侮鳏寡,下咸和万民,陛下是实能蹈迪其明哲,天下之幸运也。”
迪哲,蹈行圣明,出自《尚书·无逸篇》,是复古派对君王一个极高的评价。
崔应麒为孙继皋求情,先拿出了那马屁大法,把皇帝拍晕,再继续求情,可是朱翊钧却是面色如常,甚至流露出了一些个烦躁。
坏,根本拍不晕。
鲜花锦簇下面是毒蛇潜伏期间,朱翊钧对马屁向来不是很喜欢。
崔应麒无奈继续说道:“盖人主既有仁心,当行仁政。故问人之寒则衣之,问人之饥则食之,然后民被其泽。不然,则是知其饥寒,不与衣食,民何赖焉!这迪哲二字,乃人主当思之而行。”
“臣唯请陛下宽仁,孙继皋死不足惜,但是其学子也是一时糊涂,惩其罪孽,何故牵连广众?前人犯错,其五代何罪之有,如此降罪?”
“律法本就应该无罪不罚,其父母为害,其子孙本就是父母犯罪的受害人,朝廷如此加罪,不教而诛是为虐,未生而罪亦为虐。”
崔应麒完整的叙述了他的逻辑,朱翊钧打量着崔应麒,这家伙隆庆五年进士,而后在翰林院呆了很久,才在万历四年做了监察御史,崔应麒这个样子,不太像是收了贿赂,这种事受贿就办,不是在雷区蹦迪的行径?